这时候谁都没想过,出现了一个不幸的状况,铁路公司的工程已经进行到了最关键的阶段,开始修建最危险,也最困难的塞拉岭通道。
这条通道被称为这项工程最大的挑战,需要攻克洛基山脉中险峻的塞拉岭上,一个被称为合恩角的花岗岩石墙,这道石墙是一座垂直光滑、深达3048米的悬崖峭壁。
要在这样的绝壁上,开凿出一条容纳铁路双轨宽度的一个通道,真的很不容易。无论如何爱尔兰都不愿意干这种活,只有华工愿意把自己拴在吊篮里,从山顶上用绳索吊下去,在半空中凿壁填塞火药,点火后再往上拉,那里的岩石之硬,常使得火药从炮眼里直接迸出,直接把人炸死。
而华工是没保险的,死了就白死了。
后来的记录显示,在修筑100英里的塞拉山脉地段的铁路时,华工的死亡率高达10以上。
但比这高的一个伤亡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悲剧,这年冬天,塞拉岭隧道施工的过程中,发生了雪崩,1000名华工被风雪掩埋,而当时华工总数才3000,劳务公司当即发怒,这次直接状告铁路公司谋杀罪,认为他们在没有绝对安全措施的情况下,使用工人做危险的工作,这完全是谋杀。
铁路公司不承认,官司他们又打赢了,显然他们在美国的影响力很大。
但不要紧,告不了铁路公司,一个个状告铁路公司的工程师,紧急施工的工程师一个个被传唤到法庭上,进行漫无止境的辩论,这些工程师被指控没有采取合理的措施,导致大量工人伤亡,他们应该负责。或者被指控没有合格的水平而非法从事施工工作,铁路公司在西部雇佣的工程师,不管技术如何,还真没几个拥有合法执照的,结果真有一个工程师被抓进了监狱。
工程师们看到他们帮铁路公司做事,竟然有可能坐牢之后,大批的辞职。
这时候斯坦福还不肯服输,大不了他不用华工了,一个个华工被辞退,他们有的想家,劳务公司安排他们回家,有的还想留着挣钱,劳务公司雇佣他们在农场工作。
可开始雇佣爱尔兰人的铁路公司,不但支付了双倍工资,而且还总无法按时完成工作,铁路公司的资金是靠抵押土地,发行债券的,他们只有修建了足够长的铁路,才能得到附近的土地,才能抵押贷款,至于债券,联邦出台法案支持他们,每修建一英里铁路,可以发行5万美元左右的债券,但是你得能修出铁路来啊。
施工的延误,马上就影响到铁路公司的财务,他们不得不一次次向联邦政府求助。
同时还希望能够削减成本,可爱尔兰人不但不接受工资降低,反而以在崇山峻岭中工作条件艰苦为由,要求大幅度上涨工资。不答应,就摆工。
他们试图解散老工人,雇佣那些刚刚从爱尔兰来的,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
可这时候劳务公司在各个报纸上做广告,大肆描述雪崩带来的伤害,告诉大家,在雪山上用火药,这简直是找死,不能使用火药,只能手工开凿。爱尔兰人相信了,他们拒绝使用火药。
纪律性较差的爱尔兰人整日让工程在摆工,扯皮之中拖延着,从1867年开始,前半年他们基本停工,后半年倒是得到新的资助后开始施工。
此时中央太平铁路公司,不但跟大明劳务公司在较劲,还面临这个从东边往西修建铁路的联合太平洋公司,美国联邦很坏,他不规定两家公司的具体工程,而是让互相对进,接轨为止,然后按照各自的施工量,各自经营。
可以说谁修建的铁路长,谁从铁路两侧得到的土地就多,谁修的快,谁拿的补贴就多,工期已经晚了,为了赶工期,铁路公司要求工人在冬季施工,结果爆发了暴风雪,上千爱尔兰工人全部被活埋。后来人们才知道,1867年开始,落基山脉迎来了两年的暴风雪季节,有的地方积雪厚达4米以上,太容易雪崩了。
这次灾难,让后半年的工期也完全耽搁了,第二年春季,他们突然发现,无论他们出多高的价钱,都无法雇佣到一千人以上的工人。
斯坦福是一个州长,他不用看大明的脸色,但他同时还是一个资本家,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他投入了太多的家底,可以说一旦这条路无法完工,那么他也就将破产,而且要背负一笔巨大的债务。
这时候斯坦福突然一改往日的态度,大肆呼吁为了加州的未来,应该引入更多的华工。
当有人质疑的时候,斯坦福还信誓旦旦的表示:“中国人是修建了万里长城的民族,他们是世界上最好的石匠,落基山脉的花岗岩石,只有他们能征服。”
感情这个伟大的混蛋也知道中国人是有优秀的一面的。
而发表这些言论的时候,斯坦福已经决定跟大明劳务公司和解了,私下约定双方都不在对对方提起法律诉讼,但他提出的,希望跟大明劳务公司签署协议,引入一万华工的要求,劳务公司却拒绝了。
这场巨头的战争,斯坦福所代表的西部混蛋资本家输了,太平铁路的工期大大的延误,铁路公司处在破产的边缘。
付出了上百万美元进行法律诉讼,却打输了大部分官司的大明劳务公司也输了,他们从加州运回了两万多华工,有些是已经渐渐扎根的移民。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
斯坦福清醒的认识到了这一点,他不会跟钱过不去,更何况他都快破产了,所以他决定真心跟大明和解,为此,他不在乎那些爱尔兰人的利益,谁管那些蠢货呢,大不了下一任,老子不干了。
他认为如果他能承诺推动一些对华人友好的政策,甚至只需要说上一些好话,大明政府应该愿意跟他和解,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但是他忘了,他面对的不是另一个伟大的混蛋,他面对的是一个重视脸面胜过一切的东方国家的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