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哗变的消息传来后,邓世才猛地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强撑着询问了具体情况。
他在椅子上做了半个小时后,才能再次站起来。
前线哗变的情况并不严重,是一个即将奉命发起向休斯敦城区进攻的旅哗变了,他们的士兵认为这是白白送死,他们已经有三分之二的士兵是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而且旅长在发起强攻前只是一个哨长,连续破格提拔就是因为前三任旅长统统阵亡。
现在攻坚的重任再次落到他们头上,这些士兵的忍耐到了极限,他们早就在私下抱怨,早就不想再打仗了,可上边的命令如同催命符一样,催着他们一次次冒着炮火和机枪无望的冲向敌人的阵地。
虽然明军已经占领了敌人的主阵地,撕开了一道十公里的口子,打通了通往休斯敦的道路,可是他们看到美国人已经重新构筑了防线,他们难道还得用人命填满美国人的阵地吗,用血来喂饱美国人的机枪吗?
不但接到突击任务的旅哗变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五个旅和两个整编师都拒绝继续发起新的攻击。张开山已经亲自到了前线,结果连他都被扣下了。
这才是邓世才恐慌的原因,士兵连前敌总兵官都扣下了,这离总崩溃也不远了吧。
他沉思了片刻,马上就亲自去前线,当着众多前线官兵,宣布免除张开山总兵官职务,现在軍队由他邓世才直接指挥,同时告诉大家,开始就地构筑阵地,包围美军,前线士兵轮流到后方休息。
用这些命令安抚住其他部队之后,他才开始着手解决扣押张开山的那个旅,那个旅现在已经失控,在自己宣布了这些命令之后,他们依然拒绝释放张开山,他们的士兵提出要求,表示要回家,要求軍队准许他们退役。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假意的,也不能答应他们,答应了他们,其他軍队还要不要了?这场仗还打不打了?
邓世才不顾亲兵的劝说,执意赶赴前线,见到那个旅的主事者,是一个年长的老兵,负过三次伤,因功升为营长,在完全不识字的情况下,能提拔到这种程度,说明这个老兵真的立下过过硬的战功,同时也说明他们的部队确实伤亡太惨重了,但现在那只部队不惨重,虽然他们的情况很特殊,但谁让他们这里取得了突破,只能一次次让他们冲上去呢。
老兵代表全体哗变的士兵来跟邓世才谈判,他态度很坚决,表示他不在乎生死,他孤家寡人一个,死了就死了,他得给其他人争一个活路。邓世才提出要见所有营级以上军官,僵持了一番后,老兵答应了。
“你们真的要回去?”
邓世才沉着脸问道。
没人回答,都阴沉着脸,看得出许多都还有伤在身,包着纱布甚至绑着绷带。
“你们这是造反,这是叛国,你们考虑过后果吗?”
他的话顿时激怒了这些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军官。
一个个怒形于色,甚至开始大骂当官的不把他们当人,说他们的命也是命。
邓世才啪一声逃出手枪拍在桌子上。
“你们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想要的话,拿去吧!”
虽然人人愤怒,但是却没人真的敢拿枪毙了总兵官。
邓世才对着几十个年轻的军官,紧绷着脸,眼中流露出寒光。
“如果战死了,你们的父母还有人养,现在你们叛国了,他们不但拿不到一分钱抚恤金,还要让人戳脊梁骨,你爹、你娘、你的兄弟、姐妹,他们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邓世才凶狠的目光终于压制住了一群濒临崩溃的士兵。
带头的老兵冷哼一声:“你用不着吓大伙,这里没有怕死的,不过是想给其他人挣一条活路。你是当官的,你的命金贵,咱要不起。可你也吓不倒大伙儿。”
嘴是很硬,但是口气已经有些软了。
邓世才哼了一声:“你没有爹娘老子,他们呢?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
老兵看到其他人纷纷低下了头,自己也有些怕了。
“那你要咱们咋办?”
邓世才摆摆手,旁边的亲兵马上拿出一份命令,额头上冒着冷汗念起来:
“查十三军第六七旅叛乱属实,旅长以下,哨长以上共三十四员军官,一律送交军法处。该旅番号撤销,永不重建!”
老兵眼睛瞪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对方竟敢这么做,法不责众,他竟敢将所有人都送军法处,以叛乱审判,那所有人都是个死。
邓世才道:“这就是你们叛乱的结果。现在你们有两条路走,一条是卸下你们的枪,去认罪。一条是拿起桌上枪打死我,然后留在这里当土匪吧。”
“老子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