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雨棠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失声问,“你把话说清楚……是什么闲话?”
杜容芷拢了拢头发,“听说姨妈在老家原本说了户姓何的人家。因男方突然染了重病,钟家退婚不果,这才急匆匆送姨妈——”
“住口!”钟雨棠急红了眼睛,“你……你这是胡说八道,含血喷人!”
杜容芷淡笑了笑,也不屑跟她分辩,转身就要出去。
钟雨棠却从后头扑上来,死死抓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杜容芷被她抓得生疼,脸色登时沉下来,“放开!”
钟雨棠叫她眼里的寒光吓得一颤,不由自主就松了手,待反应过来,忙拦住她,急道,“这些都是你们道听途说……根本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你不能跟我姐姐说!”
“是不是真的,也不能全听姨妈一面之词。”杜容芷冷笑,“好在亓州也不是多远的地方,只要三叔派个人去走一遭,是非曲直自有分晓。”
钟雨棠身子一晃,瘫坐在地。
她回过神,猛地拽住杜容芷的裙摆,“你不能说!你不就是想要我走么?好,我走!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杜容芷俯身看着她,好看的唇瓣忽然勾起一抹微笑,“姨妈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她缓缓开口,“聪明反被聪明误。”
钟雨棠呆呆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
“钟家外祖母爱女心切,舍不得让姨妈守望门寡,本是人之常情,”杜容芷道,“我们爷无意中听闻此事,虽以为不妥,却也并未揭发,反而看在三婶的面上,一直请人替钟家周圆。”
钟雨棠眼中刚露出几分希冀,却听杜容芷继续道,“可姨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一再算计到我们爷头上。”
她怜悯地摇摇头,“姨妈可曾想过,你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不但不能逼他就范,反而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想起今下午那张清俊冷酷的脸……钟雨棠只觉得五雷轰顶,嘴唇抖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早知道……她说什么也不敢去招惹宋子循!
杜容芷看着钟雨棠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一时也说不出是畅快还是可怜,冷冷拂开她的手,就要往门外走去。
“你站住!”钟雨棠在她身后大叫,“你信不信你前脚踏出这个门口,我立马就死在这里?!”
“那姨妈动作最好快些。”杜容芷凉凉道,“听说姓何那家人已经在来京的路上,到时正好可以给姨妈收尸。”
身后传来一声绝望的尖叫……
杜容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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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容芷走出内室,才见青荷就在外头候着,见她出来,后者忙迎上前道,“方才爷过来接您……现下跟三夫人在厅里说话。”
杜容芷轻轻“嗯”了一声。
青荷一边跟着她往外走,一边轻声问,“您看可要叫几个人过来看着?万一钟姨妈真的寻死……”
“她不会的。”杜容芷道。
青荷抬起头。
“如果她一心求死,方才屋子里多得是利器,何必非要自缢……”杜容芷淡淡道,“且那勒痕我也见了,不过是装装样子,吓唬人罢了。”
青荷一怔,诧异地看看杜容芷,“方才进去时奴婢也看见了,姨妈脖子上那红印子骇人得很……少夫人如何知道是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