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景佑帝又朝他问道,“大皇子那边近来如何?”
“因着要娶容家小姐的事情,似是颇有微词。”小九子毫无隐瞒,将所知详细道出,丝毫不担心这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他向来骄傲,自然不甘受此大辱。”
“只要是陛下给的,便都是赏赐,无论是谁都只有谢恩的份儿。”
一听这话,景佑帝的脸上难掩笑意,“你倒是愈发会说话了……”
“奴才所言句句属实。”
“城中是何动向?”
“百姓间多有流言,说陛下善心仁厚,本欲将容家小姐许配给大皇子为正妃,可殿下宁死不肯,这才改为侧妃之位。”
随着小九子的话音落下,景佑帝的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
和他预期中一样,目的达到了,名声也保住了。
给容锦仙和凤君荐赐婚是一种手段,所以他绝不能让他们真的站在一条船上,城中有此流言,想来婚后他们会成为一对怨偶无异了。
“此事你办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谢陛下。”
朝景佑帝拜了拜,小九子转身出了御书房。
看着迎面走来的杨翥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他不甚在意的耸耸肩,一副挑衅的样子,与在景佑帝面前判若两人。
“日后有你哭的时候!”杨翥恶狠狠的咒骂道。
无所谓的笑笑,小九子凑近他说,“即便有那一日,师傅您也要活到那时候才行啊。”
“你……”
杨翥恨得睚眦欲裂,却偏偏拿他无可奈何。
仗着陛下重用他,这宫里谁也不敢将他怎么样。
状似恭敬的退至一侧,小九子给杨翥让出道来让他走,嘴上却愈发不饶人,“自己没本事,我便是让出路来,师傅您能走得稳吗?”
说完,他冷冷一笑,直接转身离开。
杨翥被气得干瞪眼,却只是在他背后狠狠啐了两口,再无其他。
凤君荐远远看到这一幕,朝身边的皇后娘娘低语道,“母后,看来咱们无须拉拢杨翥了。”
无用之人,便是拉拢过来也无关大局。
“你的意思是……”
“这个‘小九子’倒是有趣儿,之前怎么从未见过他?”他虽不时时进宫,但有母后在,宫里的事情他也算了如指掌,怎么没听她提过?
“当日他不过是跟在杨翥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哪里知道这么快就爬到陛下跟前去了……”皇后叹了口气,有些追悔莫及。
早知今日,之前便该多多对他示好,以备后用。
“如今也不晚。”凤君荐微微眯眼。
只要赶在旁人之前,便永远都不晚。
“嗯。”点了点头,皇后随即想到什么便斟酌着对他说,“我听闻那容家小姐样貌被毁,也是个可怜之人,若她安分守己,你便莫要与她为难,凡事得过且过。”
“是,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他本也无意与一个小女子过不去……
何况——
那丫头怕是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陪皇后在御花园中逛了许久,待到凤君荐出宫的时候,忽然得知了一个消息。
凤君撷的禁足令,被解了!
接连成了两门婚事,朝中格局大变,想来父皇是有意放他出来凑热闹。
却不知,他听闻这般消息是何反应。
二皇子府。
“婚事已定?!”凤君撷瞪视着容敬,难得情绪外露。
“……是。”容敬硬着头皮点头。
“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都看不住,尚书大人真是好本事啊!”砰地一声搁下了手中的茶盏,凤君撷冷冷的讽刺道。
“还请殿下恕罪。”他也被蒙在鼓中,并非有意隐瞒。
“恕罪?!”
凤君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费了那么多的心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临门一脚却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还敢和他说“恕罪”二字!
若非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甚至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布了那么久的局,就差将楚千凝娶回皇子府便万事大吉,如今全都功亏一篑了。
越想越气,凤君撷一把掀翻了书案,怒目圆睁,牙关咬紧,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场低迷沉郁到了极致。
容敬战战兢兢的候在旁边,沉默着不敢出声。
书房内一片狼藉,两人相对而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好半晌之后,凤君撷才缓声道,“此事怪不得你,是我疏忽了……”
早在延庆寺那次的计划失败后,他就该意识到,楚千凝恐怕没那么好掌控,他只是没想到,她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还是说……
有何人在背后指点?
黎阡陌那个病秧子吗?!
“楚千凝住在你府上,较之以往可有何不同吗?”不知想到了什么,凤君撷忽然急急问道。
“未见她有何异常啊……”容敬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
“不可能!”
若她早有防备,那么猎场那次的事情也必然是她所为,但她一个女儿家,绝对没有那个本事策划那样的事情。
至少,她得有帮手。
“真的要说……便是她身边有个叫‘轻罗’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