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凝这话一出,凤雪怡身边的婢女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三公主素来爱面子,最是听不得这种话,这位护国公主怎地这般没眼色,说话竟捡人不爱听的说。
这下……
公主殿下定要被惹怒了不可!
果不其然,这小丫鬟才这般想着,便见凤雪怡愤怒的瞪视着楚千凝,脸色铁青,忽然一把扫落了桌上摆着的那些玉器。
“哗啦”一声,便见原本精致考究的摆件碎了一地。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楚千凝远远的避开了那些碎玉片,脸上充满了胆怯之色。
“皇姐,您……”她紧紧的皱着眉,似是受了无尽的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臣妹好心来向你道歉,还为此精心准备了礼物,你怎可这般不讲道理?”
“道理?”凤雪怡冷笑,“在这座公主府里,本宫就是道理!”
“可这都是我精心挑选……”
未等楚千凝把话说完,凤雪怡便推开她,将其余剩下的那些摆件也一并扫落。
看着那么名贵的玉器都化为了碎片,冷画心里那个疼啊。
要不是轻罗在暗中怼了她一下,她都要拿个布包去把那些碎片包好捡起来了。
唉……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见所有的玉器摆件都碎了一地,凤雪怡这才觉得解气了几分。
傲慢的看向楚千凝,她唇边的笑意却忽然凝滞。
她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只见楚千凝脸上的委屈恐惧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淡定,她挑了挑眉,故作惊讶道,“不想皇姐竟当真喜欢听‘玉碎’的声音。”
“你……”
“到底是皇姐有见识。”一边说着,楚千凝一边俯身从地上捡了一块玉片,丹唇微微勾起,“臣妹竟至今时今日方才发现,这玉碎的声音竟这般悦耳。”
“你到底要说什么?!”
总觉得楚千凝这般阴阳怪气的样子有些高深莫测,凤雪怡的心里莫名有些“发突”。
将手中的玉片递到了凤雪怡面前,楚千凝柔声笑道,“皇姐的性子总是这般急可不好,你在摔东西之前怎么就不先瞧仔细了呢……”
“仔细……”
“这是宫里的东西,皇姐竟不知?”
闻言,凤雪怡猛地愣住,眸色惊诧的看着楚千凝手中的碎玉片,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宫里的东西……
像是猜到了她心中的疑惑,楚千凝好心的为她解答,“这些都是当日陛下赐住公主府的时候一并赏赐下的东西。”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臣妹一直住在侯府,鲜少去公主府居住,恰好听闻皇姐喜玉,是以便给你送来,不想……”
后面的话,楚千凝没再继续说,但任谁都猜得到她是何意。
陛下亲赐的东西就这般被凤雪怡给打碎了,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景佑帝定然要不高兴的。
本来近日便是多事之秋,齐召鸣的事情还未解决,若是她再惹恼了景佑帝,那他们日后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意识到这一点,凤雪怡的心不禁乱的不行。
再对视上楚千凝含笑的美眸,她气得双手直抖,“你……你敢阴我……”
“皇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妹可是好心来向你赔罪的呢。”
“你少装了!你分明就是没安好心!”
无奈的摇了摇头,楚千凝的表情看起来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皇姐误会了。”
“别以为你这么做本宫就怕了你,这是在本宫的府邸,无人为你作证,你以为你说的话还可信吗?”她就不相信,父皇会没由来的信任她。
“作证……”楚千凝笑着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笑颜娇艳,令人失神,“我方才来时,人人都瞧见我备了礼物,皇姐素来是什么性子,想来陛下不会不知,而我于人前是何性子,陛下自然也清楚,你说届时我将今日情景描述一番,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
“先在宫门口责打了我的婢女,百姓人人得见,如今再传出你因一时气恼而损坏了陛下赏赐的玉器,大家伙先入为主,自然会信以为真。”
见楚千凝说得头头是道,凤雪怡的心里不禁更加忐忑。
她深知自己那位父皇有多残忍无情,自己只是一个公主,又不似凤雪绮那般能够得他重用,若被他知晓自己做出这般有损他威严的事情,怕是定要重责于她。
可如今的公主府,已经不起任何波澜了。
“若你胆敢去父皇面前胡言乱语,本宫定然不会放过你的婢女!”
瞧着她状似凶狠的丢出这句话,楚千凝近乎是有些同情的看着她,“皇姐莫非是气糊涂了不成?竟拿自己来冒险?”
这般愚蠢,真不知是如何活到今日的!
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方才所言,凤雪怡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但她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自己没错,“你今日能为了这丫头出头,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的重要性吗?”
“冷画于我而言的确是很重要,但若到了必要的时候,我定会选择舍弃她保全自己,可皇姐若被我盯上,那就真的是没有退路了。”
说白了,她们两人之间的较量隔着一个冷画,风雪怡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楚千凝素来不喜欢被人威胁,特别是被这般愚蠢的人。
把手中的碎玉片扔在地上,发出“叮”地一声响,十分的悦耳动听,可落到凤雪怡的耳中,却宛若厉鬼的索命之音。
“皇姐心高气傲,想来此事必不能就此罢手,如此,臣妹便等着你出招。”说完,楚千凝便带着轻罗和冷画往外走去。
早在来公主府之前,她就料到了会是这般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