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前一日见楚千凝被黎阡陌锁在了房中,又或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家儿子的性格偶尔过于偏执,这一日殷素衣面露忧色,时不时让心腹之人去清风苑打听消息。
可接连去了几次,得到的回复均是一样的,只道世子爷和世子妃至今未曾唤婢女进房,不知是未曾起身还是如何。
一听这话,殷素衣心里就更不安了。
别再是出了什么事……
黎阡晩进房的时候,就见自家娘亲双眉紧蹙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状,她不禁觉得奇怪,“娘,您怎么了?爹爹他惹您生气了?”
话虽如此问,但黎阡晩却觉得不大可能。
她家爹爹,表面上看起来五大三粗,铁骨铮铮一英汉,可实际上,娘亲说坐他不敢站,娘亲说站他不敢跪,怎么可能惹她生气呢。
这就奇怪了……
摇了摇头,殷素衣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黎阡晩。
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到底也不能与她说这些,是以话至嘴边,殷素衣便并未开口,不想黎阡晩竟主动朝她问道,“您不会是在担心哥哥和嫂嫂吧?”
“你怎么知道?!”殷素衣微惊。
“我方才去瞧过他们啦。”
闻言,殷素衣急急问道,“如何?”
“没什么事儿……您别担心……”黎阡晩朝她笑笑,贴心的安慰道,“虽说嫂嫂性子温吞了些,但假以时日,必能体会兄长的一番良苦用心。”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不过您也须说说兄长,嫂嫂她毕竟曾经带发修行,让她忽然间接受男欢女爱,肯定是有些困难的嘛。”
听黎阡晩说到这,殷素衣却不禁愣住。
带发修行?
她说的是轻离和阡舜?!
“他们又怎么了?”从前殷素衣还不觉得,可如今却发现,这婆婆还真是不好当。
“也没啥……就是方才我去明月居,见二哥吵吵嚷嚷的要烧二嫂的经书,二嫂不同意,两人便好似闹了别扭……”
“那可和好了吗?”
“应当是和好了吧,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初时二嫂还同二哥讲道理呢,后来就没声儿了,许是两人握手言和了。”
若有所思的看了黎阡晩一眼,殷素衣没有拆穿自家女儿的美好想象。
再说黎阡晩回想起殷素衣方才说的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娘亲原本要问的大抵不是明月居的事,难道是清风苑?
“您在担心大哥和大嫂吗?”
“嗯。”
“大哥向来在意大嫂,只要她能哄哄他,想来定会雨过天晴的。”大哥虽然有点变态,但总也不至于害大嫂伤心难过才是。
她虽未曾如他们那般尽享风月,但瞧着凤君墨待她的样子,想来大哥只会比之更甚。
看了黎阡晩一眼,殷素衣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了一抹笑容。
心里却不禁在想,有些事情又岂是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爹还对她言听计从呢,可也要分地方,一到了榻上还是什么蛮横劲儿都上来了,说也说不通,哪里是讲理的地方!
唉……
晚儿尚未出阁,自然不知这些。
他日若果然许了四殿下,怕是要比阡陌和阡舜都闹腾。
这丫头的性子,可不似凝儿和轻离那般和软。
思及此,殷素衣便觉得头部隐隐作痛。
而此刻被自家婆婆满心记挂的楚千凝,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方才幽幽转醒。
缓缓的睁开眼睛,她觉得自己的眼皮似是有千斤重。
入目,是黎阡陌放松沉浸的睡颜。
看着他眼底淡淡的乌青之色,楚千凝不禁在心里解气的想,该!让他昨夜疯了似的折腾不休,这会儿知道困乏了吧……
虽是这般腹诽,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臂从自己身下拿开,恐一直压着,他会睡的不舒服。
感觉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她便心知定是他昨夜帮她沐浴过了,心里愈见回暖,她便又动作轻柔帮他拢了拢被子。
脚腕上的链锁不知何时已被他摘下,只剩下另外一只脚上的铃铛静静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