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眼底的乌青之色,楚千凝艳丽的红唇微微勾起,气死人不偿命的同他说道,“老侯爷一病倒,齐家便连个懂规矩的人都没有了吗?见到本宫,世子爷竟如此无礼?”
“呵……”齐召南冷笑着看着她,“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儿了,不过就是陛下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见他出言不逊,周围的宫人纷纷低下头去,生怕公主殿下发起怒来迁怒他们。
可楚千凝却并未动怒,反而神色淡淡的挥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待到宫人们远远的退到了后面,她才缓缓的走到齐召南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笑道,“那你还总是魂不守舍的盯着我看?”
“你……”
“怎么?不承认?”
根本没想到楚千凝会面不改色的提起这种事,齐召南满脸通红,更多的是被人戳破后的羞愤,“你少胡说八道!”
“究竟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漫不经心的看着他,楚千凝的声音冷冷响起,“我原本无意戳破世子爷的心思,更不想令你我难堪,可谁知你如此不醒事,一边暗中肖想我,一边又没有胆子承认,反将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幸而我待自家夫君一片痴心,天地可鉴,否则,怕是就要被你说成是勾引你的放荡女子了。”
被楚千凝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番,别提齐召南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但他不愿承认的却是,在听到对方说“对黎阡陌一片痴心,天地可鉴”之时,他的心里竟莫名升起了一股嫉妒。
可怎么会这样呢……
自己是天之骄子,自幼便习惯了成为人群的焦点。
放眼整个建安城,有多少世家小姐挖空心思想嫁入侯府成为自己的妻,但也不知吃从几时开始,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只要有楚千凝在场,他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她的身上,想收也收不回。
偏偏——
她早已嫁为人妇,与他断无可能。
如今,更是她害得齐家灾祸连连,自己本该恨她入骨,可一看到她那张脸,却还是不免被她迷惑。
懊恼的闭上双眼,齐召南一时无言以对,却气得浑身发抖。
见状,楚千凝微微挑眉,并不心软,“依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发现事情的始作俑者其实是当今陛下,但你没胆子指责他,更怕说破一切之后无法为齐家人报仇,是以你只能将怒火都发泄到我身上,柿子也要捡软的捏,这一点我很清楚。”
顿了顿,她又道,“说白了,你不过就是个懦夫而已,除了会吟诗作对,你还会做什么?除了在此对我冷嘲热讽,你又能做什么?”
“我……”
“说句不好听的,若非你在齐家无甚影响,你以为你还能安稳的活到今日吗?”早在对齐迟出手的那日,她就对他下手了。
但就像方才说的,除了吟诗作对他什么都不会,只空占着一个世子的名头,对付他并无用处。
换句话说,他的存在,连被人陷害都不值得。
明白楚千凝是何意,齐召南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无比,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似是还嫌将他打击的不够,楚千凝望着他黯淡的双眼,音色愈凉,“我曾听闻,你与曾经的宜妃娘娘两情相悦……”
“没有!”一听她提起此事,齐召南便急着否认。
“你无须急着辩解,此事又没有证据,自然随便你如何遮掩,也随便我如何去想,我只是想说,若非你懦弱无能,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宫受苦,从秀女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妃位,你可知她都经历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
楚千凝的话如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进了齐召南的心,眼前一幕幕的浮现出昔日与傅思悠恩爱缱绻的画面,一方面自责于自己移情他人,另一方面也懊恼当初的怯懦。
便如楚千凝所言,当日若是他能再强硬一些反驳祖父,或许结局就会完全不同了。
将人打击到如此地步,楚千凝这才住了口。
见齐召南目露追忆之色,她微微敛眸,二话不出便绕过他离开。
平心而论,她对此人的印象极差。
若说从前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那么今日之后,她便彻底厌恶上了他。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针对自己了,从前在侯府就曾有那么一幕,他明明没有参与那次的诡计,却自以为是的指责自己。
齐家将他捧得太高,日后摔下去的时候,会比其他任何人都疼。
宫门口处发生的这段小插曲很快就传到了后宫,傅思悠听闻齐召南和楚千凝私下里叙话之后,特意打听了一番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却无人得知。
越是无法探知,她心里便越是好奇。
是以待到楚千凝去永宁宫为太后上香的时候,傅思悠便特意候在了那里。
两厢见面,已非当日之势。
“公主为太后娘娘上完香,还请到颐华宫一叙。”扶着身旁宫女的手,傅思悠慵懒道。
“本宫急着回府照顾世子,宜妃娘娘若有何话,不若就在此说吧。”她如今怀着孕,身子娇贵的很,自己可不敢与她单独待在一处。
已经有了皇后娘娘这个前车之鉴,她自然得提防着对方。
闻言,傅思悠掩唇一笑,“难得见公主也有这般小心谨慎的时候……”
“宜妃手段非常,本宫自愧不如。”
“瞧公主说的,活像本宫是吃人的妖怪一般。”盈盈一笑,傅思悠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道,“听闻方才公主殿下见到了钦阳侯世子,不知你二人说了些什么?”
听她提起齐召南,楚千凝眸光微闪,状似毫无所觉的回道,“齐世子误以为侯府之事皆是本宫所为,是以便同他解释了一番。”
“这样啊……”
“说起来,宜妃娘娘能有今日全都仰仗侯府,如今那府上遭难,你却步步高升,甚至并不施以援手,世子爷竟未怪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