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关系……
除了是他女儿,还能有何关系!
许是黎延沧的话太过令人震惊,顾沉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不确定的朝他问道,“你说……世子妃与暮雪很像……”
“嗯。”
顿了顿,黎延沧又补充道,“不过,凝丫头眼角有一枚胎记。”
“胎记?!”
“一枚血色的月牙形胎记。”
话音落下,却见顾沉渊皱眉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乐烟眼角有何胎记啊。”
那张脸曾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心里,是以他绝不可能记错。
也正是因此,当日见到暮雪时,他才会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想着若是他与乐烟有孩子的话,也该是这般年岁了。
“乐烟是谁?当日你在南凉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当年……”
那是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除了夜深人静之时他偶尔回味以解相思,顾沉渊从未向任何人提起,是以也无人知晓,他这么多年都不娶妻生子,不光是为国为民,更是为了守着心里的那个人。
虽知希望渺茫,但他总还是带着一丝念想。
想着那日,他们还能再见……
初遇乐烟之时,顾沉渊还未官拜丞相。
年少得意,鲜衣怒马,纵横于阡陌山林之间,十分快意潇洒。
不过……
因着他一心扶保先帝,是以便经常遭到其他皇子的追杀。
那次他途径南凉,不慎中招受了重伤,性命垂危。
幸而得人相救,这才保住一命。
也是在那时,他结识了乐烟,甚至……
在那之前,顾沉渊自认自己是一名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那些礼数和教条在遇到乐烟之后,全都化为了乌有。
缠绵一夜,他夺了人家女儿家的清白,虽说是出于无奈,但事实已成。
他将自己的底细和盘托出,有心求娶。
却不成想,那日后分别后,那女子便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倘或不是知道不可能,他都要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荒诞的美梦。
除了她的样貌和名字,他一无所知。
当年他几乎找遍了整个南凉国,却始终没有寻到那女子的踪迹。
即便后来回了北周,他也没有放弃。
只不过……
事与愿违。
听老友说了这么多,黎延沧整个人都震惊了。
错愕的看着陷入回忆之中的顾沉渊,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问道,“你……你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给强上了啊……”
“……”
饶是顾丞相再好的定力,也被好友这四六不着的话弄得一愣。
片刻后,不禁摇头失笑。
这个延沧啊……
无论外人看起来多么不苟言笑,私下里总是这般没个正经,也不知素衣是如何忍受他的!
轻叹了口气,顾沉渊心道左右都已经说了,也不差说的更多,于是便淡声道,“那时她被人下毒,早已神志不清。”
“沉渊,你的君子所为呢?”黎延沧毫不客气的笑问。
“……我若不救她,她就死了。”
“哦。”
黎延沧面无表情的点头,像是在说,我就看着你怎么往回圆。
都是男人,谁还不了解谁啊。
拍了拍他的肩膀,黎延沧心下觉得奇怪,“你虽宽厚,但也不是那般随意搭救别人的人,便是那女子容貌倾城,可你又不是没见过美人,何以如此舍身相救?”
“你不知……她与旁的女子皆不一样……”提到乐烟的时候,顾沉渊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他们相识的时日虽短,但却一见如故。
她虽为女子,却十分有想法和见地,甚至想在朝堂上一展拳脚。
眸光晶亮的看向黎延沧,顾沉渊兴致勃勃的对他说,“她说这世间有情人本就少,能够相守本就不易,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分给第三个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嗯。”
人人都觉得男子理应三妻四妾,是以无人敢言夫妻携手到老。
女子一旦如此说,便会被视为是妒妇,会惹人嘲笑。
可她不怕,顾沉渊至今都记得乐烟说这话时的神采飞扬,连南凉国仲夏夜里璀璨的星光都在她面前黯淡失色。
目光落到手里的那封信上,他忽然朝黎延沧问道,“凝……凝丫头情况如何……”
他不再似方才那般客气疏离的唤楚千凝为“世子妃”,而是学黎延沧那般慈爱的唤一声“凝丫头”。
“已好多了,想来再过不几日寒毒便会彻底解了。”
“那便好、那便好……”
一想到楚千凝有可能是自己的女儿,顾沉渊便激动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他不明白,乐烟既然选择将他们的孩子生下,为何不来找他呢?
自己的真实身份早已告诉了她,难道她给忘了?
见他目露深思,黎延沧恐他身子刚好劳累不得,是以便径自从他手中夺过玉佩和书信放到了旁边,“多思无异。”
“……嗯。”
“算算时间,阡陌他们也快回来了,届时你与凝丫头见上一面,自会一清二楚。”
微微点头,顾沉渊敛眸轻叹。
若凝儿果然是自己和乐烟的孩子,怎么会流落到了东夷去呢……
这厢黎延沧将前尘往事打听清楚后,便细细告诉了鹰袂,让他即刻启程赶往西秦。
后者虽是晚些时候离开沂水城,但他轻功高,竟差不多与云落等人同时抵达了西秦的云峰城。
将顾沉渊的那段往事说与黎阡陌时,鹰袂努力掩饰着自己眸中的错愕。
之前听王爷说的时候他还未觉得如何,可如今给自家主子复述一遍,他却发现了许多问题,深深的困惑着他。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