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怎么越来越小心眼儿了呢?
瞧着他们小夫妻俩这个样子,顾沉渊笑的合不拢嘴。
一个是他的爱女,另一个则是他最得意的学生,都是他的心头肉,又刚巧他们喜结良缘,可见这世间的缘分当真是无比奇妙。
“非是我私心,不过放眼满朝文武,的确难寻与阡陌相较之人。”许久之前他便与陛下提起过此事,他日若自己归隐田园,能继任他的人非这孩子不可。
“可他为丞相,不一样是陛下的心头大患吗?”其实楚千凝原本想说的是,你女婿压根不屑当丞相,他想直接造反称帝。
不过,考虑到自家爹爹那颗忠君爱国的心,她便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来。
轻轻戳了下楚千凝的额头,黎阡陌柔声道,“怎么犯糊涂了,在世人眼中我可是东夷国的人,我与爹再是位高权重也根基不稳,难比岳父这般。”
而且,自己为丞相,朝中反对的声浪势必很高,这是最大的阻力。
于他而言是阻力,于洛北忧而言可就是“动力”了。
这还不算……
表面上看起来黎家是越来越显赫,可无论他们父子哪一个出事,另一个都势必会被牵连,这怎比岳父那般能够置身事外呢。
所以说,由自己担任丞相,洛北忧是很乐见的。
听闻他的话,楚千凝这才如梦初醒。
对呀……
想到什么,楚千凝起身走到顾沉渊面前给他倒了杯茶,随即又亲昵的帮他揉了揉肩,细心宽慰道,“为君者大多如此,爹爹不必伤心。”
“伤心倒不至于……只要能完成先帝的遗志就好……”至于旁的,如今已难入他心。
“您能想通就好。”
拍了拍楚千凝的手,顾沉渊安抚的朝她笑笑。
她哪里知道,如今即便是再有何想不通的事情,只要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儿在,便万事遂心了。
几人正说着话,就连鹤凌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启禀世子爷,京兆府尹谢庭循带着人去萧府,将萧家二公子萧毓胤抓走了。”
“萧辙是何反应?”黎阡陌漫不经心的问道。
“当场就吐血晕倒了。”
“嗯。”
“属下告退。”
言简意赅的禀明情况,鹤凌随即便走了出去。
黎阡陌倒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着,却难为了旁边的父女俩,面面相觑,不知他做了什么。
“萧毓胤犯了什么事?”怎么会被京兆府的人带走了呢?
“栽赃陷害,事后又企图杀人灭口。”
楚千凝也不是笨的,初时不解,而后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过来,“李儒?!”
“凝儿真聪明。”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为何没有?”他挑眉淡笑,“被抓的人是萧毓胤,又不是为夫。”
“难怪……”
之前同他说起恒舒典的事情,他说李儒此人,定要将其送到府衙去方才能显示出他的作用。那时她尚未想通他话中的意思,此刻倒是全明白了。
李儒既是奉萧毓胤之命来恒舒典找茬,那么一旦他出了何事,萧毓胤必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偏偏……
负责此事的京兆府尹又是个心性耿直之人,一心为国为民,铁面无私。
如此一来,萧毓胤必定心惊。
他大抵是想灭了李儒的口,却被黎阡陌先一步料到了打算,摆好了局等他跳进去。
前些时日方才听闻萧辙解了毒,身子稍有起色,今日受此打击,怕是要一病不起了吧。
“你倒是会挑人……”顾沉渊失笑叹道。
这沂水城中谁人不知,谢庭循铁面无私,为人精明非常,经他手上的案子未有一件是冤假错案,萧毓胤如今落到他手里,怕是难有好下场。
“萧太后会插手吧?”
“要的便是她插手,她不插手这戏还不好唱下去呢。”回想起昨日进宫洛北忧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再加上九殇与他说的,黎阡陌眸光微闪,转而对楚千凝低语了几句。
后者听完后,秀眉微蹙,“我并不认识她。”
“日后总有机会认识的。”
“需要我做什么?”
“也无须刻意做什么,只要不同她交恶就是了。”
见他们夫妻俩神神秘秘的谋划着什么,顾沉渊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目露欣慰。
从前他总觉得,阡陌这孩子心机太深,又无拘无束,世俗之事通通不被他放在眼中,他看似温润谦顺,实则骨子里根本就是无法无天。
甚至……
他都担心日后他会一个兴起覆了这皇朝。
不过如今见他同凝儿在一起这架势,倒叫他安心不少。
慢悠悠的溜达出王府,顾沉渊直接回了丞相府,想着近日便拟个折子呈给陛下,免得夜长梦多。
方才回到丞相府,便见暮雪迎面走来。
她憔悴了不少,整个人也恹恹的,双眸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见状,顾沉渊不禁皱紧了眉头。
自那晚之后,这丫头便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出来。他自是知道她因何伤心难过,但却难以开解一二,更加寻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学娥皇女英那般二女共侍一夫?!
且先不说凝儿愿不愿意,就是阡陌那个性子,怕也断或是不肯的。
虽说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可他瞧延沧和素衣那般相依相伴便极好,况他自己都想择一人白头偕老,又怎会给他们小一辈添堵呢……
是以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让暮雪想明白。
本以为日子久了她就能想通,却不料,她竟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