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奔赴皇宫,黎阡陌的眸中透着从未有过的寒色。
见状,楚千凝的心里便愈发没底。
照她来看,此事并非完全无解,他不该想不到才是,何以会露出这般神情?
心知此刻不是叙话的时候,她也就没有多问,只沉默的握着他的手,感觉到他的掌心温凉一片,秀眉不禁蹙起。
入宫后,就见本该昏暗的御书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得到洛北忧的召见后,楚千凝和黎阡陌便快步走进殿中,脚才跨过门槛,他们便看到了站在殿中央的凤君墨。
仅他一人,未见黎阡晩的身影。
眸光微闪,黎阡陌目不斜视的走进殿内。
“臣参见陛下。”
“起身。”
挥了下手,洛北忧示意他不必多礼。
目光落到楚千凝的身上,他先是一怔,随即便神色自然道,“世子妃既然一起来了,那便正好去偏殿看看郡主吧。”
“……是。”
一听黎阡晩人在偏殿,楚千凝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如此看来,冷画所言无错,晚儿她的情况的确不乐观。
这般想着,楚千凝也不耽误工夫,朝洛北忧福了福身子便转身去了偏殿。
小太监引着她方才行至门口,便见一名太医匆忙开门走了出来。两厢一碰面,那太医欲行礼问安,却被她拦住。
“郡主是何情况?”
“这……”
不知是黎阡晩的情况不好,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只见太医面露难色,一时没有回答。
皱了皱眉,楚千凝也懒得再同他浪费时间,绕过他便径自走了进去。
内殿只有两名宫女在守着,深深的低着头,耳根泛红。
楚千凝已非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这般情况哪里还有不明白,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连带的,脚步都沉重了几分。
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隐约可见躺在榻上的一道身影。
明明人在不安的扭动着,却偏偏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蹙眉望着,楚千凝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缓缓的掀开纱幔,她的指尖都在轻轻颤抖。
入目,是黎阡晩嫣红的一张小脸,而比她的脸还红的,是被鲜血染就的唇瓣。
“晚儿!”看着她将自己的唇瓣咬的流血,楚千凝不禁心惊。
忽然听到有人在唤自己,黎阡晩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对视上楚千凝关切的眼神,她搭在腰间鞭子上的手这才放下。
红唇微启,试了几次她才终于发出了声音,“嫂……嫂嫂……”
“我在。”
“嫂嫂……我……”才一开口,黎阡晩便忍不住想要呻吟出声,于是她便再次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眼中有片刻的清明。
见她对自己下口这般狠,楚千凝急的不行。
眼眶微红,她沉声吩咐道,“去见娴宁公主,让她到宫门口接遏尘进宫。”
“是。”
“不必,我来了。”说话间,便见九殇带着遏尘和云落走进内殿,“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公主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
随着宫人们都退下,遏尘快步上前为黎阡晩把脉,神色却越来越凝重。
见状,楚千凝的心不觉跟着吊起。
他这般模样,可是晚儿的情况不易解决吗?
“启禀世子妃,郡主她中了烈性的媚药。”说起此事,遏尘的眉头便皱的紧紧的。
闻言,楚千凝的眸光骤然转寒。
烈性的媚药……
遏尘特意强调了这一点,可见这东西药效的厉害。
“连你也没办法解吗?”
“解是能解,只不过……”顿了顿,遏尘方才为难道,“配制解药需要些时间,但瞧着郡主此刻的模样,明显已中药多时,若是情况再得不到缓解的话,怕是……”
后面的话,遏尘没说下去,但在场之人皆明白他是何意。
倘或黎阡晩如楚千凝这般嫁为人妇这事儿倒是不难,可她仍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也不好就这般没了清白身。
但若是再不解了这媚药……
性命与贞洁相较,不知这两者在黎阡晩心中哪个更重要。
“嫂嫂……”她忽然轻轻开口,声音中透着满满的压抑。
“你说,我在呢。”
“让……让凤君墨过来……”勉强撑着一丝理智说完这句话,黎阡晩便难耐的皱起眉头,有血珠从唇上冒出来。
一听这话,楚千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让九殇将黎阡晩带去华音宫,她随即去了正殿面见洛北忧……
且说另外一边,自黎阡陌出现在御书房后,气氛就忽然变的有些压抑。
洛北忧的视线落到他们两人身上,状似随意的启唇道,“凤太子这一走就是好几日,期间音讯全无,可是让朕好找呢……”
“恐陛下挂念,是以孤今日便回来了。”
凤君墨露出慵懒的一抹笑,全然没有身为“阶下囚”的狼狈,反而潇洒散漫,风华不减。
“不知这几日,太子殿下身在何处?”
“孤也不知。”
“哦?”
见洛北忧明显不信的样子,凤君墨无声的扫了黎阡陌一眼,随即方才继续道,“孤是被一群黑衣刺客给掳走的。”
提起“黑衣刺客”,洛北忧不禁想起鹤凌等人。
城卫军和御林军的人赶到时,就见他们正带着凤君墨和黎阡晩准备离开呢。
洛北忧转头看向黎阡陌,漫不经心的问道,“世子如何说呢?”
“是萧家人掳走了晚儿与太子殿下。”黎阡陌淡声回答,眸光隐隐泛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