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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2 / 2)

“战必大败,和未必大乱”的民族失败主义和混乱不堪的“民族主义”思潮是汪精卫对日议和的心理基础和诱因

长期以来,汪精卫认为:日本是个“强邻”,中国不可与之相比,“须知数十年来,中国军事、经济,在物质上着着落后,固不待言,即组织亦幼稚不完备”,故而主张对日本的侵略应在“尽可能范围内,极力忍耐,极力让步。”据此,他提出了“一面抵抗,一面交涉”的对日妥协方针。

黄浩然想听听汪兆铭到底准备对他说些什么,所以没有直接给予强硬的答复,而是换了种稍微柔软的态度:

“这国战,和军阀混战毕竟不一样,面对名族存亡的关头,牺牲在所难免”

对于黄浩然如此的回答,汪兆铭心里有些高兴,因为他在黄浩然的情绪中抓到了一丝黯然,这与他的低调俱乐部的情绪很一致。在汪看来,今天的这番话,才是黄浩然真正的内心。

“就按你说的,战争难免有牺牲,可全面抗战到现在,中国为什么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呢?虽然这中间佑臣你也取得过几场大胜,可总体的趋势,却依旧是中国向后,日本向前!这不是三军不用命!更不是政府不努力!实在是因为中国比较日本的进步,足足迟了六七十年,眼下中国的国防力量根本不能挡住日本的侵略!然而,自‘九一八’以来,中国的外交方针又是怎样呢?不过是唱着强硬的高调,掩耳盗铃罢了!概括来说,既然从军事上不能挡住日本一步一步的进来,只能从外交上想办法,使我们退得慢些。”

黄浩然觉得汪兆铭目前说的这些话除了有些悲观,还谈不上是卖国言论,实际上国民政府之所以等到1937年才向日本正式宣战,高层的想法,未必没有和汪兆铭一致的地方。

也正是在这种妥协求和的思想指导下,汪兆铭才会在当行政院长时,亲手与日本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和《何梅协定》,并认为他这样做,才是对国家负责的表现。

直到抗战爆发后,汪兆铭仍顽固地坚持其中国比日本落后六七十年,抗战必败的观点。他认为日本是“一个国富民强的国家”,中国“军事、经济一切社会组织及社会能力都落人后。”“以一个刚刚图谋强盛的中国来与已经强盛的日本为敌,胜负之数不问可知。”正是从这种看似中正,却事先设定了失败结局的“事事不如人”的国情观出发,汪兆铭觉得“战必大败,和未必大乱”,“所以应该能和则和。”

打不赢就谈,谈不了就拖,还可以期待外部的调停嘛!可冰冷的现实已经给中国政府的高层抽了响亮的耳光,如今汪兆铭还要去感慨这些,说明这些人的思想,还停留在全面抗战之前,压根就没有孤注一掷的觉悟。

那就再给汪兆铭递个梯子,让他顺着爬,瞧瞧后面还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谈何容易,日本人既然已经占据了有利位置,又岂会轻易与我们谈判,需知,弱国无外交啊若是在谈判中没有了话语权,这和投降又有什么分别?”

黄浩然的这几句,直指汪兆铭刚才那套理论中的要害,就如在《论持久战》中批判亡国论者时所言:他们“看重了强弱一个矛盾,把它夸大起来作为全部问题的依据,而忽略了其他的矛盾,他们只提强弱对比一点,是他们的片面性;他们将此片面的东西夸大起来看成全体又是他们的主观性。所以在全体说来,他们是没有根据的,是错误的。”从这种没有根据的、错误的前提出发,汪兆铭叛国投敌就具备了逻辑和心理基础。

“不!这不是投降!而是政治智慧!求和并不是去投降日本当汉奸,而是欲待国力增强,具备抵抗日军的条件后再试图抵抗日本!”这一回,汪兆铭的情绪有些激动了,他觉得黄浩然是在挑战他的理论基础,想把他和投降派混为一谈,扣上卖国贼的帽子,这也是汪兆铭现在最担心的,对自己的曲线救国行为,实际上汪兆铭也没有把握

“以我的主张,现在还不应该发动抗战。等我们有了飞机,可以答复敌人的飞机,我们有了大炮,可以答复敌人的大炮,到那时我们再打!这是黄种人的战争,最后的根本,还是种族的融合,日本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以独立灭亡中国,一条是与中国协力共保东亚”

又是一番疯话!黄浩然看着汪兆铭的眼神逐渐转冷。对于他刚才抛出来的提问,汪兆铭根本就没有回答,而是绕开了,这,分明是狡辩的伎俩。黄浩然觉得他现在有些看懂汪兆铭这个人了。

汪兆铭虽然很早受民族主义思潮裹胁、推动,投身政治斗争。然而从一开始,他的民族主义思想构成就十分混乱,这里面既渗合有大汉族主义乃至沙文主义的因素,又不能区分帝国主义时期的民族斗争与以前的民族斗争的质的不同,且往往将民族主义误为种族主义。

辛亥革命前,汪兆铭就宣扬过:必须由单一民族建立“民族主义的国家”。在中国,须以汉族为主干实行民族同化;在国际上,凡有政治能力的民族,将要建设单一民族统一的国家,这就是民族主义。而民族帝国主义的含义是指本民族巩固后广收他族以求膨胀。正是从这种错误的民族世界观出发,“七·七”事变后,汪兆铭荒谬地将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侵略类比于元朝灭宋、清朝灭明。他说:“中国历史上为外族所侵略半亡者数次,全亡者两次,这些亡,不是侵略者将我们四万万人杀尽,能将我们四百余万方里毁尽,而是我们死了几个有血性的人之后,大多数没有血性的人,将自家的身体连同所有的土地,都进贡给侵略者,以为富贵之地。”当日本侵略者打出中日“同文同种”,“共存共荣”的旗号,妄图欺骗中国人民,汪兆铭便用以种族主义为核心的“大亚洲主义”的卖国理论相呼应,极力鼓吹:欧美白种人在吞啮了红色、棕色、黑色等有色人种之后,威胁了黄种人。中日同属黄种人,属同文同种,因此,中日之争是“兄弟之争”,“冤仇宜解不宜结”,完全可以“重归于好”,“只应为友,不应为敌。”从人种自救的目的出发,因为中弱日强,由日本为首领导,改造东亚是天经地义的。故而中日战争是“中国解脱英美侵略势力千载一时之良机。”

归结起来,汪兆铭混乱不堪的民族失败主义是其对日议和的思想动机和逻辑,对日投降,同流合污则是其变态的民族主义发展到极致后的必然归宿。

黄浩然不知道现在该说汪兆铭一些什么才好了,是表扬汪副主席已经站在了脱离凡人的高度,超越了国家民族,已经考虑到种族层面呢?还是直接称呼汪兆铭为疯子?

最后,黄浩然只好冷笑着不发表意见。

因为和精神病人的争吵,是不会有结果的!

“其实我早就说过的,我虽然是国民党副总裁,国防最高会议副主席,国民参政会议长,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实权,要对日议和,我汪某人还不够分量自卢沟桥事变以后,我对于中日战争,固然无法阻止,然没有一刻不想着转圜。德国大使陶德曼居中调停,我觐见最高当局,他却推我去找孔祥熙,我堵了孔祥熙多次,孔始终不肯在倡议书上签字,致使调停难以为继直到南京未陷落前……为此事写给最高当局的信,多达十封以上,当面也说过多次,然一次也未准!若是准了,南京城下何必增添那么多的死尸!”

汪兆铭此时已经进入了他自己的情绪当中,他只是愤怒的向黄浩然讲述着他曾经做过的事情,在他看来,没有实权的虚位,是对日议和迟迟无法进展的关键所在,而最高当局,更是本应站在最前面顶着风云的人物,却始终装作缩头乌龟,最后居然要他汪兆铭来背负卖国的罪名,实在是被陷害了。

“谋国者不应以难易定进止,更不能作个人毁誉打算!”

最后这两句,汪兆铭似乎是在评价最高当局,以表达他的不屑。但黄浩然却听出,汪兆铭言语中仿佛是在为他自己打气,为他未来做出的汉奸行为找一个理由。

为国家民族之存亡,而牺牲袭击的名誉去委曲求全,汪兆铭啊汪兆铭,你还真是个变态,明明是投降的行径,居然能美化的就像是壮士出征一般悲壮。

这人要是不要脸起来,还真是天下无敌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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