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老婆想了一会,道:“按照本地习俗,和去世的人有关的东西,衣服,被子,牙刷等全部都烧掉。整理的很清楚,是马局派我们本地派出所一个女警员帮我整理。后事手续等都是这位女警员帮我操办。”
左罗皱眉:“可是我没看见追悼会上有警察?而且刘默特殊情况,警察收到通知,不能出席。”
“她穿便衣,只是帮我操办,你去那天是出殡火化,她说不方便露面,就没有出现。”
疑人偷斧,自从左罗接受苏诚对马局的设定之后,左罗就敏感的感觉其中有问题。如果之前,左罗会觉得马局体贴。所以凡事都不能阴谋论,一旦阴谋论,人和人之间就完全没有信任。
苏诚盘算,如果刘默死后,这别墅就被搜查过,那应该没有重要东西,不过今天看来坏人是去而复返。矛盾?不太矛盾,因为欧阳长风被捕,触动了吊死鬼的利益,估计马局这边要证实下,刘默确实没留下东西,所以用小车祸拖延……不对,车祸应该没关系,只是巧合。
苏诚问:“嫂子,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比如,今天家里保安系统出问题,等等。”
“没有,不过今天是休息日,我家保姆没上班。她每个月休息两天,每年一个月的假期。”
哦,赶巧了,要不要证实这结婚照片被动过手脚?不,不能证实,因为需要送技术科,会打草惊蛇。正常说,左罗可以通过这点,来验证苏诚判断,但是苏诚和左罗说清楚,你现在就要按照马局是嫌犯的牌来打,所以不需要验证。
接下来半小时,左罗很小心的检查了卧室,没有发生任何可疑,或者是窃听器,录音设备等东西。这也说明对方的小心,如果刘默老婆意外发现家有窃听器,警方很可能会产生一些想法。就吊死鬼立场来说,这中情况最好不要发生。现在双方是盖着牌打。
但是这件事也给了苏诚和左罗一个调查方向,那就是帮助刘默妻子操办刘默后事的那位派出所女警。
女警叫刘冉,今年四十二岁,曾经在刑警队工作,是马局的下属。结婚后调岗到了派出所,目前是这个辖区派出所副所长。
在调查刘冉之前,左罗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备案。
……
第二天一早,左罗主动去内务局‘自首’,说自己逃避惩罚,然后找到机会,和内务局局长进行了大约五分钟的密谈。
“老涂,我要私下立个案。”左罗和内务局局长靠在内务局小阳台吸烟处,左罗看里面工作的人,低声和其说了一句。
老涂作为内务局局长,老狐狸,不动声色转身面对城市,似乎在感慨城市魅力:“什么案?”
“我要查马局。”
“靠。”老涂深吸口烟:“你知道不知道调查现任或者曾经警方高级警务人员,最少我内部要开一个局长会议,几名副局长必须知情。”在里面工作是两位副局长,如果能谈,左罗就不会这时候开口了。
左罗:“马局即使退休,在司法系统影响仍旧非常大,他可以说是新警局的建设者和工程师。”
“是公信力建设的建设者和工程师,确实是这样,而且这么多来他一直和刑侦打交道,立的功劳我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你要立这个案,我很难办。不仅违规,而且严重点来说是违法。能不能不用警方资源?”
左罗道:“肯定得用。老涂,你不意外?”
老涂想了一会:“你记得我一年前住院吗?”
“不记得。”
“靠……高血压,缺乏睡眠。因为什么?因为局长退休,马局是第一接任者。就因为你说的,马局个人影响力太大了,一个英雄当英雄就好,如果他要上升到掌权者,那就不是好事了。你就说武松,会打老虎,自己是捕头,哥被毒死了,他没选择走法律渠道,而是报私仇,这在现在是不被允许的。刘默事情发生后,我故意对他提出质疑,质疑他为七组组长,还有在刑警队工作时候,是不是也干过同样的事,他很生气的翻脸,马局能翻脸,少见吧?会议上他就提出了自己退出候选这名单。这件事只有几位警局副局长和一名法官还有我知道,但是到了外面,就变成马局为了保全七组,所以退出局长竞选。”
老涂道:“你也别以为是苏诚逼的马局去当坏人,我和新局长谈论过马局这威望过高的事。许璇老爸当年写了一份公信力建设计划书,计划书中明确提到一点,警局内不可存在个人崇拜,如果有,也不可让其掌权。当年他是另有所指。在那次苏诚逼迫局长和马局牺牲一人时候,局长是‘厚颜无耻’的坚决不牺牲,并且劝说马局大局为重。”
老涂道:“现任刑警队副队长,还有a市七家派出所所长,都曾经是马局的下属和同事。马局卸任七组组长后,成为副局长,他在公众视线中出镜的机率很高,以退休局长的原话来说,马局这人啊,包干了所有的刑侦工作。正面理解呢,马局勤劳,为了工作任劳任怨。负面理解呢,就是马局刑侦领域一言堂,刑警队人事变动之类的,人事科都要先问马局的意见和建议。”
老涂道:“假设马局是个好人,他真的很出色,做的很好。假设马局是个坏人,现在也不足为患。所以,我不认为这时候是查马局的时候。”
左罗道:“老涂你懂这些,但是不懂刑侦,现在是最好的抓住吊死鬼的时机,过上半年一载,吊死鬼休养生息恢复过来,那就难说了。”
老涂问:“你有把握?”
左罗道:“不是有没有把握,苏诚仔细分析过,认为我们突破口只有马局,只有马局是吊死鬼内应的情况下,目前警察才可能抓到吊死鬼。我知道这个想法很不讲道理,但是这想法说服了我。我自己也考虑了,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
“警察有警察的规矩,你私下调查被发现,你这警察不用做了。”
“我不担心自己前途,我担心被发现后,再也没有机会。”
“所以你找我背锅,我同意了,就是我违规越权。”
“你违规,我合法。”
“规矩不是拿来破的,是拿来遵守的。”老涂狠吸一口烟:“如果我能拉上一名内务局副局长,或者法官,或者是警方高级警务人员的话,那就合法合规了。”
“可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周断怎么样?首先他有这资格,其次他是嫌疑人之一,我们可以看看他的表现。再者,周断是警局目前最大的实权者,他能第一时间调动最精锐的特警,拥有最好的六组刑侦人员,拥有独立的技术科。你调查马局,如果他能帮忙,对你的调查未必是坏事。除非……”
左罗问:“除非?”
“除非周断和马局都是坏人。”
“这不至于。”左罗细想一想,觉得老涂提议很不错,果然,虽然其对刑侦不太了解,但是却是玩权衡的一位好手,这人要放以前,肯定是一位政治家。虽然老涂会玩,不过老涂没实权,他甚至调动不了一位民警,他只有监督权。左罗道:“行,这个办法可以。”
老涂点头,道:“左罗,我也给你一句忠告,别以为我们内务局没注意你,你最近一年来擦边球打的有点厉害。我承认很多情况是苏诚在乱搞,但是我也知道很多时候你有能力而不阻止。”
“苏诚靠这些擦边球解决了不少案件。”
“呵呵,左罗,警察不是申冤者,警察最大职能是维护秩序。维护秩序第一点就是要守法,之所以重视命案,暴力案件,是因为这些案件会破坏社会秩序。你可以不听我的意见,我未必是对的,但是我只要不退休,就会盯着你……好了,烟抽完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