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娘娘她……殁了……”

过了许久，柳云舒的手彻底的无力垂下，这身子在上官恒的怀里也彻底凉透了，这会，这伺候的太监看着柳云舒的样子，提醒着上官恒，只道柳云舒已经去了，去的安详。

闭着眼睛去的，也算不得死不瞑目，那样的死法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命人将她好生的收敛，连夜运出宫葬入妃陵之中，先不做安排，找个妥帖的人，今夜换上贵妃吉服，让其前往龙泉寺中为国祈福，今夜，这玉堂殿中什么都发生！”

总管太监提醒着上官恒，这人已经死了，且已经凉透了，也该将人放下，该入殓的入殓，该设灵位的便设灵位。

可上官恒没有允了这做法，只淡淡的与那伺候的太监说了这么一句，这话不仅仅是说给那总管太监听得，也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

今夜，这里的柳云舒并没有死，她只是遵照了圣旨往龙泉寺中为国祈福去了，这里出现的火光，只不过是一个粗笨的宫人，失手打翻了火盆差点将这里烧了而已！

能在御驾身边伺候的，这一个个可都不是傻子，上官恒如今说什么，她们自然做什么，半点不带含糊，在上官恒嘱咐完这话之后，总管太监便已经下去将其吩咐的事情办好。

收敛的人将柳云舒重新安置的妥妥当当，这身上烧成了这幅模样，正经的想把衣衫换上是不可能了，也就只能将那新衣全都剪开，然后裹在身上，外表看着和穿在身上的并无两样。

寻得棺木亦是上好的，满身干净清爽，妆容重又画的细致的柳云舒躺进了棺木之中，在天尚未亮透以前，两辆马车出了这城门，一个往妃陵，一个则往龙泉寺中而去。

宫里面半点风言风语都没有传出来，根本没人知道昨夜里这玉堂殿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的是，柳云舒顶着淑贵妃的封号，去了龙泉寺中清修。

淑贵妃柳云舒依旧活着，可这玉堂殿算是彻底的空了……

一夜醒来，方雅琳在换上了一件米色芍药藤萝如意纹袄裙，裹上了兔毛领的苏绣斗篷，手中套着暖炉准备往常宁殿内去向凌思雨请安。

她习惯性的路过这玉堂殿都会往那殿门处看上一眼，可今日再去看时，却发现这殿门大开，这里头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半点没了曾住过人的样子。

“这是……”

“钦天监监正昨日批星象之后，淑贵妃连夜便往龙泉寺中为国祈福，现如今怕是都要到龙泉寺安置了吧。”

没等柳云舒的话问出来，特意迎着这西北风前来的宁幽柔站在了方雅琳的面前，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知着面前的方雅琳，只道柳云舒走了。

不仅走了，还是用着一个很好听的名头走的，听着好像真的挺像那么一回事情的，顶着贵妃的名头，风光无限啊。

呵……

“名为贵妃，实为弃妇，在那寺中，怕是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听着宁幽柔的话，方雅琳抬起头，迎风看着那依旧亮眼的宫门，这整洁到极致的道路，摇了摇头，带着唏嘘，唏嘘之后，没别的了。

能这么出宫，还是漏夜远离，显然并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事，若当真正经，也不是这么个走法！

贵妃也罢，弃妇也罢，这近十年的相处到了这会也就算是到头了！

昨日里凤鸣宫突发大火，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玉堂殿看，所谓的批星象，也无外乎是上官恒给的一个好听的名声，这些她们还是知道的。

他们心上都认定这件事情与柳云舒一定有着关系，也正因为知道，这会她和宁幽柔都是心照不宣。

宁幽柔这会看着这空了的玉堂殿，恍惚之间还有那么些空落落的，这会伸出手，似如昨日里一般让方雅琳牵着自己。

只道“走吧，你这旧友如今都离开了，你权当我这个新友，来给你作陪，要觉得没趣，我那边还有好的宫室空着，你自搬来就是。”

相处了近十年的感情，宁幽柔知道方雅琳还是舍不得的，尤其看着这么一个空荡荡的地方，她这会逗着她，权当是一种惺惺相惜吧。

方雅琳当真有些念想，到底也这么久了，便是阿猫阿狗的在一起这么多年，也难免有感情，不管那时候柳云舒做了些什么，可如今人去楼空，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个人相携着一路往凤鸣宫中走着，来到凤鸣宫时，凌思雨已然醒了，这手边还放着一沓东西，厚厚的看着还不少。

“娘娘昨日里刚受了惊吓，今日里怎么还处理起事情来了，哪个没长眼的奴才拿这些事情来伤您的神，作死的，一点眼色都不会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