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还真有点本事。”明黄衣袍走到了崔梦溪跟前,“抬起头,让朕看看。”
一种恶俗的感觉立马涌上崔梦溪脑中,眼皮下垂,微微抬起了脸。
“连吴太医都被你比下去了。”
最忌讳别人捧杀,崔梦溪立马谦虚:“吴太医的方子也很好,奴婢只是碰巧用了几道针法,才让太后苏醒。太医院的诸位才辛苦,这个功劳不应该落在奴婢头上。”
皇帝沉厚笑了两声,即刻在宽敞的寝殿内回响。太后靠在床沿,“这丫头,倒是会说话。哀家被你这一针扎下去,头脑似乎比以往清醒点了,人也不再浑浑噩噩。”
崔梦溪继续垂眸,盯着红砖,“太后可以每次多出去走动走动,就当散步,加上继续喝吴太医的方子,这种症状应该不会持续太久。”
宫中的人养尊处优惯了,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运动概念,天天就在宫里待着,身体素养自然没有那么好。
“太后,这丫鬟合您眼缘的话,不如让她留在这伺候?”
崔梦溪全身细胞都在拒绝,外面天地那么大,皇宫就是座牢笼!她可不想呆在这里!
好在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够多了,也够机敏,一双沉静的眼睛盯着崔梦溪,总觉得眼前这个少女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
罢了,这种人,就算扔在宫中哪个角落都能顽强爬起来,步步高升,现在收她在身边,反倒磋磨了她的灵气。
太后慈爱一笑:“哀家身边的人够多了,别为难这丫鬟。”
乌泱泱的人群中,就少女最显眼。这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祸。
深居宫中,稳居高位,太后已然是经历过腥风血雨的人,看人一向准。
至于太医院的众人,似乎没想到崔梦溪会开口夸赞他们,与刚才那副目中无人、傲视天地的样子截然不同。
吴太医抬眼,看着对角的人,不过是个十几岁模样的少女罢了,身上却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老成和死气。
这寝殿中,真正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只有两人。
皇帝转眼看向脚下跪拜的众人,脸色显然不满:“你们太医院的人今年第几次失职了?朕本来不想训你们,今天实在让朕失望。”
“下至吏目,到六品太医,还有你,吴院使,所有人扣一年俸禄,以示惩戒。”
吴院使用含沙的声音道:“谢皇上隆恩。”吴太医今天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罢,皇帝转向崔梦溪,声音倒是温柔了两分,“朕说好了,你救醒人后,朕会封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别人所求,一是财富,二是地位,三是名声。而崔梦溪所求的,是一枚免死令牌。
皇帝捧腹一笑,“你可知古往今来,求免死令牌的都是些什么人?”
这个小宫女,果然和别人不同。
崔梦溪摇头,“不知。”
要这玩意,是因为公主脸被划伤的事,有很大几率要赖在她头上。现在给自己铺后路,免得到时候走投无路。
旁边的吴太医很好心的道:“要想获得此令牌,只有身居高位的人才有资格。”
一个小小的宫女,是没资格的。
崔梦溪的声音清脆,反驳道:“方才皇上说了,要什么赏赐都行的。”
吴太医差点倒吸一口冷气,这臭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皇帝挥了挥袖子,“朕说的话,自然不会食言。”他的眼神带着一股不可察觉的阴狠,面对无害的少女,笑了笑:“朕给你就是。”
于公公立马会意,亲自带着几个宫人去取。
“这是开国以来,朕赏的第十六枚免死金牌。”
太后顺着看了过去,越看,越觉得这张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