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敢揽功。”沈冬双腿开始轻抖,转眼纪青夜:“纪兄的功劳才大呢。”
纪青夜连脸皮都懒得抬过去,也不管沈冬是暗讽还是明嘲。自成一派的威雅气场,刚柔并济,身形欣长,堪堪落座,背部挺得笔直。
“我也要谢你。”
沈冬诧异,摇扇婉拒:“我只是刚好路过你家门口,刚好看见那么多马车,心想进去凑个热闹,捞你出来,顺手而已。”
信不信已经无所谓,纪青夜态度一改往日,开始变得温和:“你近来生意如何?”
这还是纪青夜头一次关心沈冬这些事,画风突变,沈冬险些着了他的道,一股寒意猛然窜上脊背。
“怎么问起这个?想入股啊?”沈冬强行打趣道,但整个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回想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没有哪里出了纰漏。
“从军不能从商,你这钩子未免太直。”纪青夜笑笑,撩了撩衣摆,发现崔梦溪在盯自己,回看过去,对方装作若无其事看着天。
小军医,心里在想什么呢?看他看得这么认真。
沈冬涩道:“跟你这人聊天真没意思。”
崔梦溪点头赞同,跟纪青夜说话,还不如……跟一只呆鹅聊!
“不说了,我还要去跟我的花娘喝酒谈风月,就不打扰你们两了。”沈冬起身,拜了拜手,示意二人不用相送。
但二人,也没有要送他出去的意思。
沈冬走后,崔梦溪立马问:“他药材哪里弄来的?”
“他自家药材铺拿出来的。”纪青夜起身,“沈冬背地里多有小动作,还不敢明目张胆从中作梗。”
崔梦溪觉得此事蹊跷,又问:“那附近药材铺不卖药的事,跟沈冬有关吗?”
“应该没有。我见他刚才神态自然,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崔梦溪懂了的点头,心里有点愧疚,沈冬这样帮她,她竟然还怀疑沈冬。
不该啊!
“应该是暗处的人提前威胁这些药材铺老板,撺掇好的。”
刚才问沈冬生意如何,就是在试探他,不论沈冬说好不好,总能看出点端倪。
一桩祸事,牵扯出无数麻烦。但在京城,这也是常事,慢慢习惯就好。
话说到这,崔梦溪道:“将军所说的暗处的人,是不是就是枢密院?”
“不止,从上到下,都有人盯着。”
“如果能把这些人揪出来就好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实在吃亏。”
纪青夜却笑了两声,“有什么好亏的?他们身心受黑暗啃噬,活得不自在,这样一想,你心里会不会觉得好受点?”
崔梦溪望着他的眼眸,“如果说……我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呢?”
“你已经脱离黑暗,就不必回头去看苦海。”
他认真看着崔梦溪:“会有一日,你脱离我的掌控,到时候天高海阔任鸟飞,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光明里行事,勿要去想自己身世多悲惨。”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说太感动,又显得虚伪。
崔梦溪犹然觉得眼睛蒙上一层温热,低着头,“谢谢。”
“你非唯我马首是瞻的人,有时傲得收不住性子,说真,我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