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颇有要挑起矛盾的节奏，且要看他二人一试高下，自己在旁边看戏才开心。

离得太远，崔梦溪无法判断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纪青夜脸色，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微微放心。

忽然心想，这群人是在说赛前垃圾话么？互相吹捧，互相嘲讽，还蛮像的。

转眼看着贺十四，他与和颜悦色的众人不同，冷着一张脸，与身下的马一样躁动不耐，眼神却极其平静的和众人对视。

他身上貌似水和火的冲突，让崔梦溪想起矛盾二字。

“云国男儿皆擅长骑射，诸君，见笑了。”本该是谦虚略恭维的话，贺十四说得毫无感情，像台冷冰冰的机器，不过他也有意无意瞧着纪青夜，赛制未开始，便要分出胜负。

一盏茶时间后，在众人摩拳擦掌等得不耐烦时，站在下方的宫人终于挥下大旗，一瞬间，那些装作浪荡风雅的王孙公子立马变了个人似的，快速抽打着马狂奔，时不时回头看着比自己慢一拍的人。

先抢到好马的自然有胜算几率，崔梦溪遥遥一看时，纪青夜在后面。

同样落后的，还有贺十四。

两人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趁着哄乱，两人对视一眼，贺十四忽的冷笑。

“他们都是喽啰，我倒欣赏你。”

这话本该纪青夜来说才对，他看着，更像一个功成名就的人。

纪青夜冲他笑了一笑，也不管身下的马是在慢慢渡步，还是在激烈狂奔，他看中了不远处的一只兔子，缓缓拔出身后一只黑羽弩箭。

架上了弓，纪青夜微微抬了抬下巴，轻笑着：“此等抬爱，我不敢接受。不过我倒是很佩服皇子，不过来了几天，就能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

说话间，弓上的弩箭犹如飒踏流星，直直飞了出去，带着一阵烈风，穿透虚浮的雪。

中了。

那只兔子登时四脚朝天，抽搐了两下，剑直接将其击落在地上。

“好箭。”贺十四不动声色也拔了箭，“但你的猎物太小了，眼光放长远些，肉才能吃多。”

他的箭羽是黄色的，便于区分。看似轻飘飘射了出去，实则带着千钧之姿，正中众人在追赶的鹿。

鹿死他手，一阵喧然。

“你也不错。”纪青夜转头，又射了一箭，直接补死了那只鹿，幽幽开口：“谁在背后指使你？”

昨日听了崔梦溪的话后，他心里早有猜测。那丫鬟即便不知，不可能连贺十四也不知。

况且方才的接触下来，贺十四不是容易轻信他人的性格，不可能贸然行事。

贺十四不语，低低笑着。

“不亏是纪青夜，难怪，你能在边关大胜。”贺十四重新抬眼，“可惜我这次还是手软了，没把所有人毒死。”

他指的所有人，包括驿站里其他无辜的人。

纪青夜微笑：“那我也不介意直接踏平你们云国，一把火烧成灰烬。”

想动他的小军医？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