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上,崔梦溪还没发现异样,她今晚来,是要给薛昆取针的。薛昆的眼神也投向了她,手腕隐隐作痛,宛如刺骨。
针好像更近一寸了。
抱琴谢幕后,有不少人想跟薛昆交谈交心,但他现在疼痛难忍,连动一动都痛到极致。他立马上了雅阁,与崔梦溪会面。
两人拐进屋内,崔梦溪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人跟着后,关上了门。
拐角处,纪青夜缓缓靠近,在门前听着动静。
“痛得厉害吗?”
“嗯……”薛昆自带鼻音,沉厚温润,“抱歉,麻烦你了。”
崔梦溪利索推高他的袖子,道:“我先跟你说好,这些止痛药,不一定有效果,你懂我意思吧?”
薛昆点头,这么久都扛过来了,不能栽在这,他把手架在软枕上,“开始吧。”
深吸一口气后,崔梦溪才准备动手,她今天一个下午都在准备,决定还是不开刀的好。
毕竟,没有医疗器械,谁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事。因此决定一步步将针逼出来。
意味着,这针要一点一点推,就好像用刀在骨头上刮疗,这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下来的。
“你忍着,我尽量快一点。”崔梦溪用绳子把薛昆的手和桌子绑在一块,避免待会反射性疼痛导致乱动。
一切准备好后,门外的纪青夜冷笑一声,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把他当什么了。
拿钱来青楼玩?崔梦溪,真厉害。
他以为崔梦溪只是不羁惯了,原来,是这样……
“诶?客官,这是别人的酒啊!”
端酒上来的小二唉声连连,只得重新下去拿。
纪青夜倚坐在窗沿,单脚支起,酒壶勾在食指上摇摇晃晃,随时会砸下去。他仰头对月喝了一口。
莫名其妙想起初见崔梦溪的那日。
另一间屋内,让人镇定的香烟缓缓与空气融合。
崔梦溪一点一点推着薛昆手腕中的针,薛昆已经满脸苍白,冷汗直流,只怕咬牙的动作一松,会立刻痛得死去活来。
终于,那枚针推到尽头。崔梦溪快虚脱了,但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里是取针出来。
“忍着。”她比薛昆还要怕,还要抖,强行镇定下来,崔梦溪捏起薛昆的皮,将针头挤出来,弄了好一会,还不见针头,滑溜溜的跟泥鳅似的。
难办啊。
薛昆被这个动作刺激得浑身发抖。
眼见都不是办法,崔梦溪只好用针先封住薛昆的气脉,减缓血液流通的速度。她捏住皮,用力一推,针头从里层刺破,顿时溢出一点血珠。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崔梦溪用镊子缓缓取出,紧接着,用同样的办法取下第二根、第三根……
时间一点一滴过着。在取下第八根针后,崔梦溪彻底瘫倒在椅子上。
帕子上,八根针都带着血,安安静静的放在那。
崔梦溪见过无数酷刑,就是没见过这种丧心病狂的,把针藏在皮层组织下,想想都毛骨悚然。
温柔的给薛昆包扎好手腕后,崔梦溪道:“这个月你就先别弹琴了,我再开点药给你,基本没什么大碍。”
薛昆就要跪下,被她扶起来。
“此等大恩……我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薛昆单捂着自己的手臂,缓缓道:“你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定当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