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好。”

街上天罗地网，两人不敢多做停留。走到十字岔路口时，一声极其微弱的呼叫声引起崔梦溪的注意。

隔着她十米处的一个角落，抱膝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乞丐都没她那么可怜。

崔梦溪素来不会多管闲事，但救治了那么多难民，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救一个也是救。

走过去后，才发现这个头发乱糟糟的人是个少女，眼神惊恐得如初生的动物幼崽，战战兢兢，怯弱得不敢和她直视。

“别怕。”崔梦溪捋好她脸上的头发，才发现少女的脸很清秀，如果不是浑身落魄，说是大户小姐也信。

此人好像是个哑巴，双唇打颤，连句话都说不出来，脚上也没对鞋子，脏得可怜，跟在臭水沟里躺了一圈回来似的。

崔梦溪见到她就想起小莹，怪可怜的，给少女把脉，确定无恙后，再次开口问她：“你叫什么，家住在哪里？我们带你回去吧。”

纪青夜在身后小摊上买了几块糕点，油纸包着，通过崔梦溪递给了少女。

这少女显然连续几天没进过食，吃得狼吞虎咽，呛得脸通红。

“慢点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这样的场景已经是很常见了，纪青夜没有半分触动，他的目光直落在崔梦溪的后脑勺，只为她停留。余光见少女怯怯看了他一眼，很害怕他的样子。

“喝口水吧。”≈ap;

崔梦溪瞧她这幅模样，估计不是本地人，或许是旱灾里逃亡来的，半路上跟家人走散。

吃完糕点后，油纸上还剩许多残渣，少女一点点吃干净。填饱了肚子，她那张怯生生的脸颊终于流露出一点生气，声音好似泉水一样清冽。

“还有吗……”

崔梦溪一愕，即刻将手里的糖糕给她，“吃吧。”

还好不是个哑巴，否则难问事。≈ap;(≈ap;

趁着这个空档，崔梦溪继续问她：“你如果不想说话的话，就点头或者摇头示意，好吗？”

少女点头。

崔梦溪问：“你叫什么？”

“赵心语。”

崔梦溪：“你是北方逃来的吗？”

赵心语点头，小嘴咬了一口糕点，死皮溢满唇角，许多天没打理了。

“你家里人呢。”

“死了……被那些官兵……打死了。”

说到这，赵心语忽然红了眼睛，捂着巴掌大小的脸哭泣起来，肩膀抖动，呜呜咽咽的哭声像极了怨愤。

崔梦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拍着她的肩膀。

如今本地不欢迎难民，京城更不欢迎，这些人不辞千里逃来，又面临着要被赶回去的可能，吃不饱，没地方睡，着实可怜，还要搭上丧命的风险。

崔梦溪抬头，没得到纪青夜的肯定。

也对，来路不明的人，不能随便带回半山腰的营地。

崔梦溪给了她点银子，道：“我们夫妻也是路过此地，今天就当我们有缘，你拿着这点钱去其他城镇做点小买卖，还能活下去。”

赵心语略带绝望的摇头，“他们见我是一介外地人，还是个女的，只会变本加厉的欺负我。我未进村前，还光鲜亮丽，进村后，那帮官兵就跟土匪一样……”

所以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的源头，给钱，一点安慰的作用都起不到，反倒勾赵心语心里的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