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纪青夜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眸光敛着从四周叶间透进来的光,少了沙场点兵时的严厉,如今的他,温润许多。
一阵穿林而过的脚步声,听起来,约莫三四个人。
手上的血仍新,宛如岩浆般滚烫。崔梦溪拼命拭去,依旧留下一滩红色印记。
她靠纪青夜很近,像喂食刀口的猎物,无法抽身离去。那股悠悠淡淡的冷香,更让她为之疯狂。
周围的空气静极,待脚步声远离后,纪青夜松散几分,似是憋得没力气了,从胸膛处发出两声好听的笑。
对她来说像天籁。
没法,她误会人家那么久,总得,表示点什么吧?
崔梦溪微微前倾,对他脸颊进行骚扰,轻吻一下,垂下眸子:“抱歉。”
很久之前,纪青夜就跟她说,两人之间无需道歉。
大约是在边关的时候说的,那时候,他就给予了她所有信任。他这样的人要交付信任,是很罕见的事。万一那时崔梦溪辜负了他,他又该怎么办。
她语气带着些怂,问道:“陛下只需告诉我,你想不想要宝图?”
只要纪青夜轻轻点头,她就会为止拼尽全力,哪怕是死,就当她是在弥补对方吧。
纪青夜没回答她,反倒捏着她的下巴,覆了上来,极尽温柔。≈ap;
多达数月的思念,终于在此刻爆发了。在死寂的林子里,这一吻仿佛藏着两人生平过往所有精彩瞬间,散落的天光照着他们的衣裳,落在血珠上,熠熠发光。
人世喧嚣,在这一刻都沉默了。她心里似有万般呐喊,忍不住想更深入些,身子前倾,几乎压在纪青夜身上。
直到她听见对方一声闷哼,才知道自己太过了。
热情起来的她让人无法抗拒。
纪青夜被她的热情淹没,险些丧失理智,一身胆魄在她这化作满腹柔情,指腹在她下巴间摩挲,打量一件工艺品似的看着她。≈ap;(≈ap;
“好生热情。”
崔梦溪脸一红,自知糗态百出。但在他面前,都无所谓,因为纪青夜已经看过她所有落魄的样子,她不用细心伪装。
“我只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
俗话说……追夫火葬场。她隐隐觉得,纪青夜心里还有气,否则为什么对她的态度若即若离?
这种感觉很不好,要不上他的钩子,只能眼巴巴看着食物在眼前晃荡。
她有点急不可耐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饿死鬼。
纪青夜一指顶在她心口上,又是一阵轻蔑的笑,身上的伤都不在乎了。
“你还有良心?这么久了,一点踪迹都不透露,想躲着我永生永世?”
崔梦溪把眸子垂得更低了,毒药发作,脑神经隐隐作痛,掐着掌心道:“抱歉。”
生而为人必须说的一句话,就是抱歉。
纪青夜冷哼一声,微微喘着粗气,慵懒地靠在身后,支起腿,单手撑着。
“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处理伤口?”
冷冷的语气让崔梦溪愣了下,随即开始上手,看着这身上好的狐裘大氅,不免觉得可惜,以前听某个丫鬟说,少爷这身大氅,光是一个袖子,就值千金。俗话说的千金裘,便是这种吧?
她轻轻剥落纪青夜的外衣,撕下自己的衣摆充当绷带,方才挖了些药正好能用上。
在石头上捣烂后,敷了上去,止血消肿的。
崔梦溪问道:“你怎么会受伤?”他武功极好,能伤到他的人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