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吴书来在外头轻唤，道：&ot;皇上，该起驾去弘德殿进讲了。&ot;

皇帝面色一转。幸而吴书来在外头瞧不见，不然非得吓得半死。青橙将笔搁下，转身往炕上拿了明黄苏绣团龙纹的披风，伺候皇帝系上。见他脚边的袍子翻卷了一角，便跪下轻轻抚平。

皇帝道：&ot;这些天可有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ot;

青橙跪在地上。忽而听见皇帝说话，便想直起身子。冬衣的裙摆开得小，她起得又急，一个趔趄，便往皇帝身上扑去。

皇帝伸手将她揽住，眉头一挑，饶有意味道：&ot;这是什么意思？&ot;

青橙稳了稳，脸上已是羞红透顶，低声道：&ot;臣妾失礼&ot;

皇帝忽而有些愠怒，道：&ot;你怎么回事？朕都说了不要拘礼、不要拘礼！你与朕说的话。总不过是&ot;臣妾失礼&ot;、&ot;臣妾不敢&ot;--就不能说两句朕爱听的么？&ot;

青橙更加手忙脚乱，又跪了下去，张了张嘴，却实在不知说什么才能讨皇帝欢心。

吴书来头一回见皇帝在庆云斋板脸，心里咯噔一响，顿时像落入了千年寒冰里头，冻得浑身发僵。暖轿明明已经到了弘德殿门口，正要抬进去，皇帝却忽道：&ot;回去！&ot;

吴书来愣了愣，以为皇帝要回养心殿。便道：&ot;奴才这就让进讲大臣去养心殿说话。&ot;

轿子里没了声响，吴书来不敢擅自主张，只得静静的候着。他的衣衫让汗沁得湿透，脑中还在想着皇帝刚才那句&ot;回去&ot;，隐隐觉得大难临头。空中下起了雪，一粒一粒，钻入他的衣领里，寒浸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