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外面这几棵树有百年历史了,三个五六岁孩童手牵手才将将围住树干,她坐的角度只有部分学子能看到。
而学子专心考试怎会四处乱看,就算看到也不会声张,所以没什么可担忧的。
顾青初视线放在顾鑫身上,见他仔细阅读着题目,没有丝毫慌乱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晏召,微微一愣,这人在答题?
别人认真审题,他偷偷往嘴里塞了块糕点。
果不其然,被告发了。
一名家属举手,助教过去侧耳听了听,然后便走到晏召跟前敲了敲桌子,动作迅速地没收的他的全部糕点,小小袖兜竟然藏了四大包。
也是今年改了制度没搜身,不然早被拿出来了。
被拿走糕点的晏召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拿着笔也不蘸墨水,手指夹着笔杆要转出花了。
顾青初轻笑出声,她有些相信之前对方说的话了,的确主要是来盛京游玩的,看对待这场考试的态度,都不如提起桃花酥时认真。
“顾姑娘在笑什么?”
笑容戛然而止,元锦沛不知何时站在了树下,仰头瞧着她。
顾青初今日穿了一身湘妃色曲裾长裙,天逐渐凉了,玉镯特意在顾青初衣领处缝了一层绒绒狐狸毛,为了搭配衣服,头上也别了个瞧着茸茸的步摇。
顾青初总自诩年纪大,实际上三十年就是虚长,无论是脑子里的记忆,还是她上辈子都只是个年轻小姑娘。
平日打扮顾青初任由玉镯琢磨,她要求不丑即可,玉镯每日最爱的事情便是侍候小姐梳妆。
今儿这一身映衬的顾青初娇气可爱,窝在树上因着衣领整个人毛茸茸一团,玉镯晨间打扮好看得心都化了,更别提早有狼子野心的旁人。
——好想伸手揉一揉。
元锦沛喉结不自觉动了动,湛蓝天空朵朵白云,低眸注视的人瞧着似天上下凡偷玩的小仙女。
“元大人怎来这边了,有公务要忙?”顾青初问着,她记得上次元锦沛来国子监是抓人的。
听着顾青初成熟老道的口气,元锦沛没忍住笑意。
一个提身上树,坐到了顾青初身边道:“嗯,有事也无事。”
这是个什么回答?顾青初想对方可能不便吐露也没多问,反倒是元锦沛追问起来:“顾姑娘刚才在笑什么?”
笑得那般娇憨天真。
“那个,就是我那天新认识的人,你错认慕容晏的那位,刚才他偷吃东西被抓了。”顾青初指了指晏召的位子。
所以那般笑是为了个旁的男子?
元锦沛扫了眼,见对方长相不错心中更加恼了。
“他很好笑吗?你看我不想笑吗?”元锦沛正色,俨然要问个结果的架势。
这是哪门子的攀比心?顾青初梗着了,猛然想起面前这厮对朋友的执念,斟酌了下道:“他也不是很好笑,我刚才觉得助教的表情很好笑。”
国子监助教一个个吃得老胖,发量稀疏,典型中年发福男子。元锦沛看了看这下满意了,没再执着问自己好不好笑。
“诶,那两个人干嘛的!”
院子里传来响亮的一嗓子,助教手指着顾青初的方向喝道。
学子不会乱瞧,但助教会,刚才顾青初都是小心躲着助教,人来了她侧侧身子树干便把她挡住了。
结果元锦沛来了,还并排坐到树干上,可不就被发现了。
禁军闻声而动,瞬间集结一队到了墙外,走在前头的领队看清后整个人都麻了。
哪里是两个人,这整整二十名天卫司侍卫人数不要太多!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天卫司侍卫执行公务爱独来独往,这是禁军都知道的事情,一下出现二十个,有大案?!
领队顿时有些眩晕,想起被抓走连个音儿都没有武木,额头冒起冷汗,自己现在就是顶了他的职缺,还没热乎两天可能就要没了……
想到自己或许扰了天卫司的公务,心虚的领队抬眼仔细看清了树上是何人后,彻底站不稳了。
妈呀,元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