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地敲门声响得突然又一刻不停歇,屋内喝着瘦肉粥的顾青初,汤匙被震地颤了下撒到了碗外,掏出帕子擦了擦小拇指沾上的米汤,顾青初一下子心情不好了。
门板被敲到晃动发出吱嘎的声响,让人满心的烦躁。
在门边收拾的赵年听声去打开门,还没等说话,便被大力推开跌坐在地上,一旁叠在一起的桌椅撞落四散。
来的人是县令小儿子林啸,他推搡开赵年,身后带着家中八个小厮手拿木棍,神色不善地四处打量。
看到正中央的桌子吃饭的三人,林啸挑眉讥诮道:“有客人?在这吃饭住宿可是真不要命啊。”
顾青初目光发沉,林啸被盯地发毛,慢慢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对身后的下人道:“给我搜。”
“林公子,您这是做什么?我……”赵年揉着胳膊走过来,话说一半被林啸打断:“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话语中的鄙夷和轻视明显,他把张年分为三六九等中最下等的人。
——哒、是饭碗底儿触碰桌面的声音。
“这里是福来客栈凭什么没有掌柜说话的份?”顾青初说着,另一边暗卫已经将要上楼梯和后厨的两伙人拦住了。
那明晃晃的长刀让他们不敢往前再迈一步。
“林县令是我爹,你说我有没有?”林啸脚踩在凳子上,伸出手拇指比了比自己。
顾青初勾着嘴角嗤笑一声:“林县令是你爹,掌柜又不是你爹,凭什么允你在客栈吆五喝六?就算是府衙的官差,来民宅搜索也得事出有因有条子才行,你是哪棵葱?”
无怪乎林啸这般报他父亲的名头,在丰收县这个地方,县令便是天大的官,说一不二的大老爷。
加上县令夫人是晏家的人,府伊也会给林县令几分薄面。在丰收县报上林县令的名头,无人敢惹。
顾青初讽刺的话不仅没有让林啸恼怒大闹,反而让他生了退意。敢这般大放厥词,就算不知他的身份背景,也一定不是个善茬,更何况对方话里话外没把县令看在眼里,说的话十分有底气。
林啸性子坏,脑子并不蠢,不是激一激就上头的性格,他向来出阴招背后算计人。
“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哪里来的?”林啸不动声色套着话。
“无可奉告。”顾青初嘴巴一撇,和刚才林啸瞧赵年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是来找人的,昨天你有没有看到两个络腮男人过来这里”林啸不再看顾青初,他侧身语气施舍似的跟赵年说话,这客栈在林啸心里早晚是他的,赵年就是垂死挣扎的小蚂蚁。
赵年想应答说没有,抬眼对上了顾青初的视线,这使他想起当年一个客人找事,让主厨出来道歉将地上的餐食捡起来吃掉,故意羞辱他。
对方是巡抚的公子,那时候东家还不是宁良候,但她仍拒绝了客人的无理取闹,东家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瞧着他说:“无需道歉,你没错。”
赵年舔了舔发干的嘴巴,狠了狠心道:“无可奉告。”
林啸一定,没想到赵年敢顶撞他,之前对方求他不要收走福来客栈,卑躬屈膝好不可怜,现在硬气起来了?
目光阴翳地盯着赵年,赵年不惧,他鼓起勇气又补了一句:“我没义务和你交代。”
的确如此,林啸并非官差没有盘问的权利,就算是问路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告诉,闭嘴不言又如何?
“老头子,你客栈不想开了是吧?”林啸磨着后槽牙语气发狠,他随意找个理由就能让父亲封了这里。
赵年不言语,闷头不说话的反抗让林啸气结。
顾青初一直瞧着赵年,俩人视线碰到了,看到小东家的笑意盈盈的眼睛,赵年也翘起了嘴角。
“林公子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两者皆不是请你让让,小的要忙了。”赵年抽出腰间的抹布甩了两下,一边说着一边去收拾起刚才被撞散的桌椅。
赵年一下想明白了,小东家过来就是要重振顾家的,他是顾家的手下不能给东家丢份儿,小东家刚才底气那么足,他在后面低三下四是打小东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