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英沉默了好一会儿。
宁然也耐心的等着他说。
等到最后,梁正英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是。你与江家那位,确实是有几分像。”
宁然顿时怔住。
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情绪,但好像突然有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心底,使得那里沉甸甸的,有些呼吸不上来的窒息。
宁然问:“有几分?”
梁正英明白她的意思,说:“起码有五分。”
熟悉宁然的人都知道,宁然的相貌与她的父母就像。
从前,宁然很像她的母亲宁清云,随着她慢慢长大,她开始极像她的那位父亲。
没有人会毫无缘故的与另一个人长得相像。
梁正英又问:“你到底是在谁那里听说的?”
宁然用力闭了闭眼,说:“没有谁,只是有一个人与我说,我与江姨长得很像。但是,我不可能是江姨的亲生女儿。那么想来想去,我只可能是与江姨的亲人像。母亲是不可能了,只剩下父亲。与我出生的时间符合的,只剩下江家那位了。”
听宁然说完,梁正英久久无言。
宁然有一点想不明白:“老师,您应该不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的,已经知道了很久了吧?”
“对。”
“那之前,您对我为什么……梁家出事,江家要负很大的责任。”
如果梁正英早就知道她可能与江家那位由有着某种不能说的联系,那为什么还要对她那么好?
如果她真的是江家人,那她也要对梁家的出事负责任。
尽管这很荒谬,尽管这与她无关,但她身上只要有江家的血脉,她就要承担江家的责任,这不是她否认,别人就能认为她没有关系的问题。
江氏这个姓,背负了太多。
梁正英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下意识的看向另一个房间,那房间里有罗禾与他唯一的孩子。
那个孩子的平安降生,宁然有很大的功劳。
他们和宁然一开始认识,什么也不知道,是宁然对他们的真诚,才致使他们决定对宁然视如己出。
这其中的感情,与什么江家不江家的没关系。
宁然对他们的付出,也与江家没关系。
他们认识时,只是自己。
梁正英就温和的说:“可能是我们有缘吧。”
说完,梁正英察觉宁然现在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便道:“宁然,这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别多想。你只是和那位长得像而已,这并不能说明你们有什么血缘关系。”
这种事情,除了江家那位当事人亲自承认,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亲子鉴定。
然而,江家那位早已失踪,生死不知,江家也早已消失,京都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根本找不到人,更别提做亲子鉴定了。
所以,不管是正主承认,还是做亲子鉴定,都是行不通的法子。
宁然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她目光微闪,极快的镇定下来,说:“老师,我明白的。”
梁正英犹豫了下,说:“宁然,你做什么事情前,先和顾团长商量一下,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或许更能判断出该怎么办。”
宁然应了声,没说几句就挂了。
她愣愣的回到房间,在她的书桌上,有一面镜子。
宁然坐在书桌前时,下意识的看向镜面中她的那张脸。
梁正英说,她起码有五分像她的父亲。
宁然怔怔的抬手碰了下自己的脸,像是被烫到一般又迅速收回手,眸色沉沉,如同敷了一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