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管站的控制室里,一名管制员一把摘掉头上的头戴式通话器,背靠在转椅上,眼神有些迷茫,看着雷达屏幕喘着粗气,稍后他扬起头左右晃动几下,这才发现除了一旁忙碌的管制员同事外,空管站的中年女站长就站在他背后的不远处。
“站长,什么时候来的?”管制员连忙站起来脸上讪笑道。
“来了有十多分钟了,事情不是处理好了嘛,我都看到雷达上小飞机正在爬升之中,怎么一脸不解的样子?你来空管站也有段时间了!这里不是学院,没有多少时间让你懈怠,以后做事情要掌握好节奏,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的,一架小飞机而已,没出事就行啦,有啥大不了的。”
“可是我想不通,飞行员几分钟前还说要紧急迫降,重新启动发动机没有成功,因为电瓶都没有电了,一分钟后居然说还可以人工启动发动机,三分钟后还真的成功了!雷达上确实显示飞机的高度在逐渐的上升之中,飞行员在结束通讯前说会照原计划飞行的。接近两千米的空中难道是超人逮着螺旋桨启动的不成?又不是地面,这点让人想不通!”管制员看到站长没有责怪他懈怠而转身要走后,急切间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本来转身要走的空管站站长停住了脚步,冷峻的严肃的表情有趋缓的迹象,轻轻的按着管制员的肩膀,示意他坐在转椅上后,语气和缓的道:“这型飞机我以前飞过,是双翼机里面的奇葩,机舱里设计有传动轴连接到发动机里的飞轮,可以在空中用摇柄人工摇动传动轴带动起飞轮,再连接上离合器强行发动发动机。刚才我注意看了下,飞机在两千两百米发出迫降信号的,但是掉高到一千九百米就重新发动起了发动机,挽救了这次飞行,除了说明空中的气象条件有利于飞机滑翔以外,这架飞机上的飞行员和机舱里的乘客都不简单!三百米的掉高,只能是一次性就手摇发动成功的。飞机上有些什么人?”
“是安全部门的飞机,只是借用空域使用的,连机场也不用,飞行计划是到了大理市郊后再折返回贡山县。是直接报备到空管分局的,其他的不清楚。”管制员听到站长询问后,立马讲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嗯,明白了,下班后多看点相关书籍,开阔一下视野,这对你有好处,学院里教授的很不够”站长说了几句后转身就走。
管制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戴上头戴式通话器,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雷达屏幕上。
几乎在与此同时,正在逐步爬升到三千五百米空域的运五八二四六号上,客舱里的气氛可是十分活跃的,一边忍受着难听的活塞式发动机轰鸣声,一边三三两两的闲聊着。
事实上经过了飞机发动机空中停车,又强行发动起来的紧张而刺激的一段经历后,发动机震耳欲聋的声音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变得有几分亲切感。
宋小双在客舱地板上坐着休息了两分钟后,站起来把手里拿着的摇柄放回壁板原位,借着飞机还在爬升机头向上的便利,脚步轻松的回到后舱的座位前,直接坐在椅子上快速的绑好安全带,靠着舱壁长出一口气后,精神稍微放松下来。
“小双,给我看看,手掌上的绷带变红了,伤口又震裂开了啊!”旁边坐着的安娜一脸疼惜的说着话。一把拿过宋小双的双手掌,仔细端详,发现果然如她所料,因为宋小双拼命摇动摇柄,双手掌的看起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了鲜血把绷带都染出了几缕红色。
“没啥,回去休息两天就差不多了!”宋小双不着痕迹的把双手从安娜手里拿开,自然的放在膝盖上,闭上眼睛,刚才真的有些疯狂,他想休息一下。
“不行,我得重新检查一下伤口愈合的程度,看看有多少伤口崩裂开了,再重新包扎一下!”安娜不为所动,依然坚持她的想法,说话声音就有些大,旁边的人听起来好像她就是在吼一样,各人都停止了闲聊,直直地看着安娜,考察组的医药箱和其他物品都放在物流公司,准备托运回研究所,好奇她什么都没有在飞机上怎么弄。
“安娜姐,医药箱都没有带上飞机,怎么重新包扎嘛?”小杨显出一个好奇宝宝的天份,直接问,在这支考察组里,小杨觉得安娜姐和她最亲了,因此很是注意安娜的一言一行。
“嗯,杨伊帆妹妹还是如此的可爱,不用担心,我早就预备着这个。”安娜浅笑道,如同变戏法的从身上的衣兜里摸出一个绷带卷和一小包棉签。
稍后时间,客舱里的诸人才知道为啥安娜会预备着绷带卷和棉签了。只见安娜快速的把宋小双的双手上绷带解开,离得近的几人能够明显的看到宋小双双手掌上,伤口如同干裂的土地一样,全是各种大小不一的伤口,多已经呈现愈合的迹象,伤口周围有一圈淡黄的组织液凝结物,但现在不少已经崩裂开来,还在缓慢的往外渗出血迹,有些都能看到白生生的掌骨,好些伤口明显有刀割的痕迹,已然明了这是把坏死掉的肌肉割去后的必然结果。
考察组的几人这才想起在离开大山以前,安娜把宋小双拉到灌木林里究竟都干了些啥!她一定是用配备的单刃匕首,把宋小双手掌上影响伤口愈合的烂肉都强行去除掉了,还用了酒精消毒,难怪宋小双当时喊的那么大声,一刀刀的割肉感觉起来背脊就一麻。
坐在对面的刘晓晴有些好奇,宋小双的伤口上怎么没有用上药物,不是会好的更快些?居然拆开绷带什么都没有,一下子就看到让人背脊骨发麻的伤口。旁边的梁组长也是很好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但是也不好问,这是安娜和宋小双两人的事情。
安娜眼角的余光扫到刘晓晴和梁组长的脸上的表情,暗自叹了口气,一边用棉签清理着崩裂开伤口的血污,检视伤口崩裂的程度,一边低沉的说:“那天晚上,小双一个人进山,为了赶路,不知道翻过了多少直上直下的岩壁和陡坡,后来又带着杨伊帆抄近路赶到佣兵的前头。你们能够想象带着一个人,徒手从几十米高的崖壁快速安全下去的场景吗?他的一双手掌早就血肉模糊了,只是被那双牛皮手套挡住,不容易看到。这还不最严重的,后来和佣兵与杀手搏杀后,又把那些该死的通通埋在树林里,这样势必伤口里沾上不少泥土污垢什么的,为了把它们清除掉,免得伤口感染化脓影响愈合,就只有割肉清创这种办法了。至于不用药是因为这是他要求的,说不用还要好点,用了药物有可能把手上的伤口收缩板结在一起,影响以后双手的活动,不过以前他受的外伤确实很少用药物的,争不过他,所以就这样了。”
果然作为一个高手就是不容易啊,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而且很疯狂,带着一个人还徒手攀岩?魏处长暗自想到。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安娜说出宋小双在大山里的一些活动情况,考察组里年纪最小的杨伊帆好像对此段经历讳莫如深,联想到她有恐高症这样的问题,想必当时被宋小双扛着从崖壁上攀援而下,心底的恐慌情绪有多严重,不说出来就可以理解了。
看到魏处长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小杨硬着头皮道:“还好啦,小双哥带着我走了一段路后,我的恐高症感觉没有以前严重了,都可以发动瞬移传送到树上去了,不久前我也敢看飞机外的风景了,这算不算进步啊?”
“算,当然算,囡囡的进步挺大的,孔老头无条件支持你,我记得你的第一印象可是被人用绳索吊着下山洞的,当时给我的印象可不大好啊!”坐在对面的孔敢·顶老爷子不待魏处长回答,突然说了几句,一下子把大伙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
特别是国安行动小组的几名组员,国安系统内还是有少数异能者的,这老爷子表现不俗啊,还是原始宗教的巫师,四号都给梁组长明着打手势了,示意是不是关注一下孔敢·顶,被梁组长直接摇头打发了事。特别行动小组都快要解散了,孔敢·顶再是有价值,行动小组也使不上劲了,回去递交报告后,上级怎么处理是上级的事情,这里就不用考虑了。
这老爷子不说则已,一说都是抢人眼球的话题,有些错愕的魏处长只是嘴角抽动一下没有说出一个字,他考虑一番后还是算了,和这样的怪老头真的没有啥共同语言,他刚才还说孔敢·顶的感觉是不靠谱的瞎扯,结果还真的应验了,飞机还真的起死回生了,啥原始宗教确实搞不懂,没有想到还真的有点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