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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章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1 / 2)

小胖子对萧敬先的那种亲近,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更何况今天会过来凑热闹的,不是和越千秋关系最好的那批人,就是浑身消息一点就动的那种聪明人,所以此时听了越千秋这话,谁都不会当成是他死鸭子嘴硬不承认。

就连萧敬先,也不禁笑着说:“我真不知道是该说英王殿下周到,还是说他这手伸得太长。要知道,今天是我的好日子,可不是他的好日子。等回头见到他,我谢过之后,可要好好问一问,他到底是打哪儿问出来的消息。”

“那就随便你了。”越千秋满不在乎地嘿然一笑,眼睛却始终留神着萧敬先的反应,见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懊恼之类的负面情绪,仿佛真的不知道小胖子并非仅仅送礼物来,其实已经亲自到场,是被他拦回去的,他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声。

真不知道把这家伙从北燕带过来是福是祸……

眼看人差不多到齐了,萧敬先就似笑非笑地站起身:“好了,你们这时候跑过来,毫无疑问是想在我这吃个两顿,那就开宴吧。下午我依旧是请了现如今名声显赫的德天社,热闹一番后晚上再吃一顿,这就算是礼成了……真不知道今天是我大喜,还是你们大喜!”

听到这话,底下的少年们不禁都哄笑了起来。等到下人们鱼贯进来,重新设席安座上菜,竟不是团团围坐,而是一人一几,每人面前从六角梅花攒盒到高脚碟子,各式各样的小碗盘,在小几上摆得那叫一个琳琅满目。第一次经历这种分席制的几个少年不禁都有些发愣。

平常那种团团围坐一桌吃的是热闹,越千秋推崇的自助餐吃的是自由随性管饱,而现在这种却是别样的精致奢华,光是菜肴盛器,哪怕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不菲的价值。

越千秋转动着手中那小酒盅,便忍不住挑眉说道:“这白瓷居然还是刻花的,晋王殿下你可真大方,我们二三十人每人一套就是几十套,砸一个杯子就是一个小官一个月的俸禄。”

他这一说,本来就有些好奇的少年们也忍不住欣赏起那分明整套的瓷器来,一时连吃饭喝酒都忘了。萧敬先见状便无所谓地说:“这都是宝儿从库房里翻出来的,今天这菜色和用具都是她亲自挑选拟定,你们要觉着好,是她的功劳,觉着不好,那也是她的责任。”

越千秋一看今天这顿饭和萧敬先明显风格不符,就知道那是谁的手笔,如今见萧敬先果然承认了,他哂然一笑,心想萧敬先还真是放手不管,任由裴宝儿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似的张罗。可这是人家的内务,不关他什么事,所以他扫了一眼桌上菜色就举杯敬了萧敬先。

“恭喜晋王殿下,从此之后就不是孤家寡人了。”一句脱单的祝福之后,他就笑眯眯地说,“还请日后做什么事的时候,别忘了你身后还有一个在等着你的人,在倚靠你的人。这广阔天空你哪里都去得,可人家却只有一个你。”

“好!”小猴子也不管听懂还是没听懂,第一个起哄似的附和了一声,见其他人全都没说话,而萧敬先则是看着自己,他不禁有些讪讪的,慌忙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觉得……觉得越九哥真的挺懂女人的!”

此话一出,越千秋差点没被这个猪队友给气死。果然,本该琢磨他这话的萧敬先在那哈哈大笑,而其他人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状,如庆丰年这般稳重的则是干咳一声避开目光,一副我回头绝对不会告诉那些姑娘们的表情。于是,越千秋只能恶狠狠去瞪那个闯祸的小子。

裴宝儿今天一点都没有作为新娘子的实感,此时正呆在后院自己的屋子里分派着前头的杂事。对于只来了这么一些既谈不上重要,也谈不上显赫的客人,凑热闹比贺喜的成分更多,她并没有什么失望,毕竟,从她宁可呆在晋王府不回家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了。

亲王娶妃自然有各种各样繁复的程序,文武百官不管情愿不情愿,礼物总是要送的,代表也是要派的,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冷清清。可纳侧不同,别说请客,能自家摆一桌已经算是很重视了,毕竟她也只是个没名分的侧室。

正因为如此,越千秋竟然来了,她不禁有些惊喜。而当侍女进来,笑吟吟转述了越千秋给萧敬先敬酒时说的那番话,她就更是喜上眉梢了。不论如何,这王府没有女主人,而且看萧敬先的行事做派,恐怕日后也不会有王妃,那么,形式上的不完满又有什么关系?

“去吩咐厨房,把早就准备好的鲍翅羹送上去。”

尽管之前裴宝儿还不算正式过门,但因为萧敬先这几天彻底把王府内务交给了她,因此侍女们也好,侍卫也好,态度较之从前简直是天差地别。此时见那侍女恭恭敬敬答应一声离去,裴宝儿想起下午要来的那个戏班子德天社正是往日裴家常常请的,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她终于摆脱了从前那个家!今后不管好坏,那总是她自己选择的生活,只要她头脑清醒,摆正位置,为萧敬先料理好现在这个家,总不至于比嫁个老头子更糟糕!

越千秋一贯不大喜欢听戏,因此当酒足饭饱吃过午饭,之前那次萧敬先大手笔请客时请过来的德天社过来唱戏,他便老大不客气地向萧敬先借客房说要歇午觉。

对于他这样不给面子的惫懒行径,过来请按的班主尚云儿却不敢有什么怨言,可萧敬先却没立刻答应,反而说出了另外一番话。

“千秋,你昨天在玄刀堂对着裴旭可是说过,当年的金枝记在金陵城一度沸沸扬扬,如果再来一出君子记,说不定也会脍炙人口。现如今德天社的尚云儿在这里,你何不和他交流交流,看看这一出君子记怎么写?”

越千秋没想到萧敬先真的还记住这一茬了,微微一愣就没好气地说:“就算裴旭不把裴宝儿当女儿,你也懒得要这个岳父,可那一出戏真的传唱出去,那可不比金枝记的影响小。这又不关我的事,你要来这么一出君子记满城传唱,可以自己和尚班主商量,我可不掺和。”

“也就是说,哪怕我用君子记这三个字,你也不在乎?”

“你要用就用吧。”越千秋昨天也只不过是用君子记三个字来讽刺裴旭这个伪君子,在场听到的人很不少,见萧敬先摆明了要拖自己下水,他也不生气,随口答应之后就冷笑道,“这一出戏只怕能炸出一群暴跳如雷的伪君子,你可千万得把德天社罩住了。”

尚云儿听得心里直发毛,有心想推脱,可越千秋扬长而去,萧敬先却没让他走,他不禁弯腰控背,可怜巴巴地站在那儿,只希望萧敬先能改主意放他一马。然而,他只看到萧敬先冲着自己勾了勾手指头,只能硬着头皮又上前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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