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们要找一个人,这个人躲的很好,但我大致已经知道他的方位,所以虽说要花些力气,但总不至于空手而回。”
“这个人是谁,你也想让我和他战斗,然后杀死他么?”
和高欢的战斗结束的很快,贺拔岳的这名船夫也是一名不弱的修行者,他很快又找来了一条差不多大小的船,然后继续沿着大河前行。
沈念在时不时的修行之中,他和贺拔岳的对话也时不时的进行着,只不过他的语气对贺拔岳越来越尊敬。
在他看来,贺拔岳不只是和白衣僧人一样教他修行,还教他如何战斗,如何变得更加强大。
随着陌生感的消失,随着这种对话的不断进行,他心中不安和恐惧的感觉也越来越少。
“那人叫做宇文猎,他是宇文家最早破入神念境的修行者,但他的弟弟宇文珆在修行天赋方面比他强出太多,以至于后来居上,很快超越了他的境界。”
贺拔岳看着沈念,他平静而拥有自信的神色让沈念更是坚信只要自己的每一步都能按贺拔岳的要求做到,那自己便一定会强大的可以和魔宗抗衡。
“那个人曾经进入光明圣宗,魔宗能够得到天命血盒也是出自他的安排,我们必须在魔宗找到他之前将他找出来,因为他的手中有一件可以控制天命血盒的法器,他曾经用这件法器控制过魔宗,魔宗虽然摆脱了这件法器的控制,但这件法器本身有着克制天命血盒的元气特性,所以夺得这件法器,多少会有些用处。而且还有一个我必须要找到他的重要原因,是他和我父亲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暗中有着交易。我父亲死在了北魏皇宫,便是由他控制魔宗引开北魏皇宫的力量,而我父亲乘机进皇宫去抢夺幽冥神蚕,对于这些事情,我一无所知,我觉得他和我父亲之间,应该还有我都不知道的秘密。你缺少战斗经验,你当然要和他战斗,夺取他的这件法器,至于是否杀他,那便看你战胜他之后自己的选择。”
沈念看着贺拔岳,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和你父亲,为何好像有很大的问题,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在海上时,随着在海上修行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对他父亲沈约的决定便越来越不能理解,甚至有时候很愤恨自己有这样的父亲,愤恨自己的命运,然而等到真正遭遇了魔宗,遭遇了高欢,他便开始能够理解自己父亲的苦心。
他很遗憾没有能够见到自己父亲最后一面。
他很不理解贺拔岳好像和他的父亲有些水火不容,哪怕只是方才的几句话里,他都觉得贺拔岳提及他父亲的死亡时,没有任何的悲伤,反而有些轻蔑的感觉。
“你猜的不错。”
贺拔岳看着沈念,似乎又轻易的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微嘲的笑笑,道:“在我的修为接近我父亲时,我和父亲便已经有了诸多不和,在他看来,我太过不思进取,而在我看来,若非他是我的父亲,那他便就是那种让我一直很不屑的,没有那种真正令人惊艳的才能,却偏偏有着那种人才有的野心的存在。”
“严格而言,除了你父亲,我贺家和宇文家,是最近数百年来,所得幽帝传承最多的两家,我们贺家和宇文家虽然在修行者的世界里默默无闻,但实际上,我们两家的修行者一直都超过后来这些在你父亲帮扶下才成长起来的巡王和神将们。”
贺拔岳淡淡的说道:“只是我父亲他始终看不清楚,他的强大只是因为更多的传承,而并非他的修行天赋和其他才能真的凌驾于其余人之上。他一直很有野心,甚至于他觉得你父亲花费诸多心血将其余人也变得强大起来,只是为了制约我们贺家和宇文家。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想取代你父亲的位置,而我很清楚你父亲的强大并非只在于他所得的法门强大,所以我一直坚定的持反对意见。”
“这……”沈念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在此之前,我父亲从未和我们说过这些。”
“他是真正的智者,他不会让自己的感觉来左右你的决定,他不会让你从海外回来时,便对某一家带着独特的喜爱或者憎恨。”贺拔岳脸上微嘲的神色没有消失,他接着说道:“在过往的很多年里,若不是我处处反对他,阻拦他,或许他早就已经惹上了很大的祸事。但后来我才知道,正是因为我处处反对他,所以他很多事情便彻底瞒过了我。”
“方才我说过我要找出宇文猎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想要问问他和我父亲之间,还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
贺拔岳停顿了片刻,他认真看着沈念脸上的神色,道:“你或许不太清楚,你父亲提早离开人世,只是因为他当年和何修行一战之后,又遭遇了强者的伏击,伤重难复,而我一直都很怀疑,当年那些强者和我父亲和宇文猎有关。”
沈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
“世间哪里来那么多强者。”
贺拔岳看着远处河面上的波浪,冷笑起来,“南方最强的修行者和势力便是何修行和他的剑阁,你父亲击败何修行那一役之后,整个南方除了站在他那一边的南朝皇太后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够再威胁到他。当时其余那些家的修行者虽然得了你父亲的帮助,得了许多厉害的法器和法门,但那些人当时的修为对于你父亲而言也不足为惧。当时除了我们这些人之外,整个南方和北方各宗各派到底有多少强大的宗师,那些宗师到底到了什么样的修为,几乎没有人不清楚,但有一个宗门是例外。”
“什么宗门?”沈念下意识的问道。
“光明圣宗。”
贺拔岳声音微寒的说道:“光明圣宗一直都很强大,但那些人几乎都不出世,不和世人交手,也不争抢所谓的一时才俊的名号,所以世间的许多修行者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宗门的存在,更不用说知晓光明圣宗到底有多少强者,但可以肯定的是,宇文家从很多年前开始就已经忌惮光明圣宗,所以他们一直都有人在光明圣宗修行。所以世间其余人不清楚,但宇文猎肯定很清楚光明圣宗当年有多少强者。”
“后来光明圣宗因为内乱而覆灭,按照外面的所知,是有人刺杀了看守法阵的光明圣宗重要人物,而魔宗得了天命血盒之后,也因为怕自己师尊得知真相之后阻止,所以主动偷袭了他的师尊,后来光明圣宗因为重要人物的接连死亡而陷入内乱,很多追杀魔宗的修行者又全部死去,光明圣宗便彻底覆灭。”
“光明圣宗原本在世间不算出名,就连后来魔宗到了北魏,一统了漠北的密宗,成为了北魏的魔宗大人,在南朝的修行者追本溯源时,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他出身于光明圣宗,但那时光明圣宗已经覆灭许久,对于这个神秘但之前并不出名的修行地,南朝的那些修行者也并没有多少兴趣再去刨根究底。但对于你我这种知道是宇文猎在其中兴风作浪的人而言,这内里可探究的隐秘便多的去了。”
贺拔岳说到此处,又忍不住嘲讽的笑了起来,“一个强大的宗门,只是因为一名最为出色的真传弟子盗窃了强大法器便导致覆灭,这本来就不太可能,既然光明圣宗的修行者那般强大,依靠宇文猎一个人在里面兴风作浪,也不可能将强者全部杀死。所以这么多年来,我始终觉得宇文家在光明圣宗之中何止宇文猎一个人,我甚至怀疑,那些人里面,甚至有父亲的人。”
沈念已经越发觉得有道理,听到这句话,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贺拔岳冷哼了一声,接着道:“若是要令所有人都不觉得伏击你父亲的人是我父亲和宇文猎的手笔,那伏击你父亲的人,必定是连你父亲都不知道来历。所以在我看来,当年光明圣宗的覆灭,其中许多强者的消失,在当时原本就是假死,他们真正的死亡,其实是死在伏击你父亲的那场战斗里。”
“这件事情,我和宇文珆谈过。宇文珆在我看来也是所有人之中最为清醒的一个,他和我的看法相同。”贺拔岳深深的看了沈念一眼,“既然我父亲瞒着我做了很多事情,那地位在宇文家已经在他之下的宇文猎,自然也可以和我父亲联手,瞒着他做了很多事情。只可惜宇文珆已经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因为他已经在关陇战死,但我们要将这真相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