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着跪着,哥哥冲进来,二话不说,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他怒吼,“莫茜薇,是你害死了爸,是你!”
灵堂突然又变成了医院的病房,她跪在床边求妈妈喝药,她哭着道:“妈,我去把孩子打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求求你把药喝了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碗被摔碎在她脚边,母亲喘着气对着她尖声质问,“你现在去打掉有什么用,你爸都已经不能回来了,不能回来了……造孽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的女儿!”
她拾起碎片,万念俱灰之下准备割腕,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子向她爬来,他说着,“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不要你,我没有……啊……”莫茜薇尖叫着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气。
莫少庭听到了她的喊声,第一时间就过来了,打开了灯,莫茜薇有些疲惫有些不适应得眯了眯眼。
“又做梦了?”莫少庭给她倒了杯水,轻轻拍着她的背。
莫茜薇喝了口水,抹了抹一头的冷汗,不想让他担心,虚弱得解释道:“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今天可能是太累了……”
莫少庭眼睛瞥见一旁的红酒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劝慰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再怎么想也没法挽回,还是看前方吧。”
“哥,我知道的。”这番话,她听了几百遍了,说是这么容易,做却是那么难……过去的事那么痛苦,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说释怀就释怀。
父母,孩子,是她最重要的人,而她,却用双手将他们一一都推进了另一个世界,生死别离,她就算想要弥补,都已经没有办法了。
所以,这一生,她只能活在无尽的悔恨里了。
莫少庭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该劝都已经说遍了,依旧没用。
用老话说,心病只能心药医,旁人再着急也没用。
莫少庭又拍了拍她,莫茜薇摇头轻笑,“哥,你去睡吧,我缓缓就好了。”
“那行,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莫茜薇重重得点了点头,莫少庭关了灯才出去。
黑暗中,莫茜薇静静地坐着,不免在想,一定是父母看到了她跟封子川的纠缠不休,所以才会用梦魇来提醒警示她……
对,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一定要离封子川远远的,她暗暗得发誓。
重新躺下之后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了,她索性起来,开电脑找了喜剧电影出来看,看得哈哈大笑,才能暂时忘了现实生活中的忧郁。
原谅她一时的逃避吧。
料昕延这两天去了趟日本,回来的时候给莫茜薇带了礼物,特意给送了过来。
都是些女生爱的小玩意,巧克力,阿依奴人的木雕,还有一个小枕头。
“薰衣草枕头,有助睡眠的。”料昕延说着拍了拍枕面。
“你一定又是听我哥哥说过,我睡眠不好吧。”莫茜薇说话的时候有浓重的鼻音,昨天喝了姜汤,还是没有抵抗住寒意,感冒了。
她拿起枕头使劲闻了闻,才闻到了淡淡的香味,算好闻,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已近中午了,莫茜薇留了料昕延吃饭,家政阿姨做好饭就走了。
莫少庭中午没回来,所以也就他们两人慢慢吃着。
莫茜薇不怎么下筷,怕把感冒传染给他了,料昕延便负责给她夹菜,边吃边闲聊,话题又聊到了彼此的家人身上。
“我大哥的脾气很急,我嫂子脾气很温吞,从性格上来说有着天镶之别,他们刚开始谈恋爱,大家都跌破了眼镜,都认为不适合……到现在,孩子都八岁了,两人还恩爱的很,所以有的事,真的很难说。”
“你嫂子一定很幸福。”莫茜薇笑着接话。
“那就看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了,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有的人要很多很多钱,有的人要很多很多爱……”
“那你对幸福的对义是什么?”莫茜薇好奇问他。
“找个相爱的人,平平淡淡从从容容走完这一生,是不是很大众很俗?”料昕延笑问她。
她摇头,“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个愿望很美好,这世上大概有很多人都在寻找,又有几对人真能做到这样?”
“在寻找,不放弃,总有希望,你说呢?”料昕延笑容清朗。
莫茜薇看着这笑,半晌,嘴角微微上扬,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你说的对。”
轰轰烈烈的爱情,到头来,都是一场炫丽的烟花,美丽之后只余空无,倒不如找一个不是那么爱的人,相近如宾平平淡淡得携手到老。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莫茜薇看着料昕延微微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