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理解说:“明高同志,喝酒能为县里争取到项目,也是值了。”
“话是这么说。”艾明高无可奈何的感叹道:“喝醉了,喝出毛病遭罪可是自己。可有些时候,酒还不能不喝,没办法。”
吃过饭,刚回到宿舍,艾明高的手机又响了。
他一看号码,眉头一皱,接听后不悦说:“陈主任,又有什么事?一刻都不让我消停。”
不知这位陈主任说了什么,艾明高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司长没时间?怎么搞的,请个人就这么费劲,你还能办成什么事!”
“我告诉你,今晚无论如何也要把司长请来,否则,你这个县委办主任就不合格!”说罢,气冲冲把手机一挂,扔在沙发上。
厉元朗完全感受到,这位艾副市长在县里气场足够强大,绝对的说一不二。
艾明高又递给厉元朗一支金细支,厉元朗连连摆手,“不抽了,嗓子有点不舒服。”
“这帮人真是没用。”艾明高边点烟边发起牢骚,“市县和省里相关部门人员都到齐了,原本答应赴宴的司长临时有事来不了。他不到场,项目的事情就没法谈。”
厉元朗安慰说:“这种事情很正常。部委领导工作忙,你请他,别人也请,这就得看哪边面子大,谁背景强了。”
“是这么个理儿。”艾明高接连猛抽几口烟,“可我们县的地下水资源治理势在必行。为此,我们跑了快一年,就差司里一个章了。”
听艾明高讲述,由于地理位置原因,他们成安县地下水污染严重。市里和省里的相关部门拨了一笔款子,用于改造和治理地下水资源。
这笔钱杯水车薪,成安县财政又不富裕,承担不起治理费用,只能通过省厅向水利部相关部门申请资金。
前后十个月,终于跑得差不多了,最后却卡在水资源管理司这里。
于是,艾明高通过关系,找到了司长,并且安排好这顿晚宴。
不成想事到眼前,司长放了他们鸽子。艾明高除了生气,就是泄气,只能靠抽闷烟排解糟糕透顶的心情。
厉元朗理解艾明高的心情,帮不上忙,只能陪他聊天予以宽慰。
艾明高说:“我在成安县工作八年,从副县长、县长一直到如今的县委书记,我对成安县是有感情的。”
“不瞒你说,这次培训毕业后,我就要卸掉县委书记调入市政府上任了。我这人不喜欢搞花架子,不像别人弄什么轰轰烈烈的政绩工程,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觉得,只要让老百姓受益,真正得到实惠,比做什么都强。这次的地下水治污改造工程,是我任内最后一次主抓的工作,我必须要做好,决不能给下一任留下尾巴,弄个烂尾工程出来。别我调走了,老百姓管我叫烂尾书记就好。”
厉元朗感慨道:“明高同志,我懂得你的心情。这些年来,我也走过不少地方,对于你的处境,我感同身受。”
“元朗同志,有你的安慰,我心情好多了。我们都是从最基层做起,历经很多这样那样的事情,也有很多不得已。”
“其实我认为,无论做什么,用什么过程,只要无愧于心,对得起老百姓赋予我们的这份重担,我就心满意足了。”
别看仅仅和艾明高接触几个小时,厉元朗感觉得到,艾明高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地方。
真有种知己的心灵感应。
嘀铃铃,艾明高的手机再一次响彻起来。
“喂,陈主任,怎么样?”艾明高好奇问道。
只见他边听边点头,“是这样,你说的这位岳公子真是岳副部长的公子?可以,把他请来,岳副部长的面子,司长不会不给。行,你看着安排,一定要高标准,务必不能让岳公子挑出毛病。”
很显然,艾明高此时的心情轻松多了。
他把头缓缓靠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陈主任还算得力,请来岳副部长的儿子。岳副部长是常务副部长,仅次于部长,要是岳副部长发话,这件事基本上板上钉钉了。”
岳公子!
厉元朗快速回忆,忽然噗嗤一笑,“你说,“你说的是岳阳吧。”
艾明高一愣,“我还真没问名字,只知道他的身份。元朗同志,你认识他?”
厉元朗摇了摇头,“不熟,有过一面之交。”
“太好了!”艾明高一拍大腿,腾地坐直身体,兴奋道:“你晚上有没有安排?若是没有,能否陪我一同去?”
“不不不!”厉元朗急忙摆手,“这是你们和岳阳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怎好插手,算了。”
“什么外人!”艾明高纠正说:“你是我的同学,又是室友。别忘了,我们两个今后要在一起相处半年呢。给个面子,算我求你了。”
厉元朗本不想答应,架不住艾明高好话说尽,又碍于他们室友关系,只好勉为其难的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