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中彬手放在被褥上,使劲一扒拉,整齐的散落在地。
“干爹,您这是……”顾修岸目瞪口呆,仿佛况中彬扔的不是被褥,而是他的命根儿。
况中彬怒目而视,吓得跟在顾修岸身边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把门关上!”
他的震吼声,把顾修岸也吓得浑身一激灵,乖乖关上房门,只剩下他们两人。
一指地上的被褥,况中彬冷声质问:“你个大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做这些,于劲峰要是县委书记、市委书记肯定感动得一塌糊涂,可他不是……”
“你这样做,等于在研究他。研究他做什么!万一他的办公室有重要物件忘记没有拿走,你掌握到重要内容,岂不是对他构成威胁!”
“想一想,有个人整天暗中盯着你,想着你,就是为了讨好也会让你芒刺在背、寝食难安,何况是他了!”
“顾修岸,你长几个脑袋,竟然背着我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蠢事!”
“啊!”顾修岸闻听,眼睛瞪得老大。
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这一层。
实在是自己鼠目寸光,只看到脚下,没注意前面有深坑。
站在什么位置,决定什么格局和眼界。
仅从这一点上,他不得不承认,干爹比他强得太多,百倍甚至千倍。
早就没有刚才信心爆棚、志得意满的心态了,急忙化身听话的干儿子,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紧张问:“干爹,您要帮一帮我……”
“废话,不帮你,我大老远赶来做什么。”况中彬一屁股坐在床上,伸出两根手指尖,顾修岸心领神会,掏出雪茄,咬断头前一小块,双手恭敬递过去。
况中彬叼上,等顾修岸给他点着火,深吸几口,以便调匀呼吸。
“廉省长通完电话,莫文渠当晚就离开若州返回泯川市。仅仅过了三天,省委临时召开常委扩大会议,除了常委出席,省纪委、省公安厅、省检察院等主要负责人全部列席。”
“还有海关总署都派人参加,说明什么?说明人家就要对你动手了。”
“你还有这种闲心大排宴宴,岂不知你的脑袋就要搬家,你的走私帝国就要被人铲除!”
“什么!”顾修岸惊得双腿一软,扑腾一声,瘫坐在地。
他傻了,大脑一片空白,似乎从天而降的一副绞索正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顾不得什么尊严,膝盖蹭地,跪在况中彬面前,磕头作揖央求干爹救他!
“你逃吧,能逃多远就多远。反正你在海外立了账户,够你花天酒地十几年了。”
况中彬无奈叹息说:“带上你的老婆,远走高飞,你儿子已经在国外,我会安排人保护他。你掌握的事情要一分为二,该抖落出来的就抖落出来,凡是那些鱼蟹虾米,也包括你的兄弟们,别讲什么感情,让他们全部承担起来。”
“至于核心机密,你要懂得,这是你还有价值的根基,千万要烂在肚子里。把该保护的人保护起来,打死都不要说,别人肯定记得你,不会忘记你,关键时刻会帮你。”
“要是这些你都乱说,你的价值就是零,没人管你,到时候你还能不能保住性命,就不好说了。”
“总而言之,这是你唯一出路,没有第二条可选,除非你不想活了。”
顾修岸身体软成一滩泥,怔怔发呆。
好一会儿,他才哭丧着脸说:“干爹,这么大的产业说没就没,我还有许多东西没来得及转移,拱手扔掉,我不甘心……”
“屁话!”况中彬眼珠一立,脸色张红,要不是看在年龄上面,非得打顾修岸一个耳光不可。
“都什么时候了,刀压脖子,你还想着钱财!狼伤人性命,不是想要把人置于死地,是狼饿了,想要吃肉。”
“你不给厉元朗之流点好处,不让他们有所收获,肯定盯着你不放。实话告诉你,纵然你跑到海角天边,动用特殊手段,照样把你抓回来。关键是有没有这个必要。”
“你把该舍弃的都舍弃了,他们也他们也得到想要的成果,还会紧盯你不放么!”
“厉元朗,包括廉明宇,他们想要政绩,要拿得出手、实实在在的成绩,你不让他们祭旗,他们拿什么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