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有二十多道奏折被送到天子面前,这些折子无一例外全都是弹劾顾斐的。
次日正好是月底三十,也就是一个月两次的大朝。
满朝文武汇聚于大殿之上。
行完大礼后,文官们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弹劾顾斐,说他当街砍人,凶残至极,目无王法,必须严惩,否则难以平人心!
司马厌一直安静地坐着,等言官们都说完了,他才慢悠悠地开口。
“顾镇抚使,你有什么可说的?”
顾斐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微臣的确砍了那些书生,此时不假。”
他这话刚说完,立刻又有御史跟上:“陛下您看,他自己都承认了,此人真是嚣张至极,连手无寸铁的书生都不放过,可见其心性只残忍!”
司马厌皱眉:“朕是让顾斐说话,你插什么嘴?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了?”
他平时很少用朕这个自称,一般只有在特别正式或者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会用这个自称。
见天子发怒,那位御史非但不害怕,反倒还理直气壮地说道:“天子尊贵,微臣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可此事干系极大,在民间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即便陛下不喜,微臣也要据理力争到底!”
文死谏,武死战,是这个时代的一种风气。
对文官们而言,谏言是他们终身奋斗的目标。
尤其是对那群以找茬挑刺为己任的御史们来说,死有什么好怕的?要是他们真能因为谏言而死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能够名流千古,他们还巴不得呢!
因此常常可以在早朝上看到这群御史们上蹿下跳,唾沫横飞地说着某某人干了什么坏事,某某人的品德有问题,某某人应该撤职查办。
司马厌对这群人是烦得不行,好几次都想一口气把这群烦人精全给斩了。
可最后到底是理智压下了冲动。
他不能动这群御史,非但不能动,还得装出一副认真受教礼贤下士的态度,免得被人说他独断专行,听不进别人的劝告。
此时司马厌就是在努力压制想要让人把这位戏特别多的御史给拖出去斩首的冲动。
他不想跟对方争辩。
要知道御史别的不行,就是嘴皮子极其利索,他要是跟对方吵起来的话,结果肯定是他被对方喷得毫无还嘴之力。
他不想自取其辱,索性无视对方,直接对顾斐说道。
“我知道你并非那种滥杀无辜之人,你跟我说说,为何要动手砍人?”
顾斐将那群书生上门闹事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按照南楚律例,凡无故擅闯他人宅邸、且心怀恶意之人,宅邸主人可当场将其击杀。”
之前那名戏特别多的御史立即跳出来反驳:“可那些书生并非对你动手,也没有闯入你的家中!”
顾斐冷静回应:“所以我并未要他们性命,只是断他们一条胳膊,以示惩戒。”
另外一名御史厉声质问:“他们在你家门口闹事,你只需要将人驱赶即可,实在不行你还可以报官,让官府的人出面处理,可你却直接动手砍人,你不觉得你的做法太过凶残吗?!”
顾斐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乃朝中堂堂四品镇抚使,代表的是朝廷颜面,那群书生上门闹事,故意羞辱我和我的家人,这就是在打朝廷和天子的脸面。对于这种无视朝廷和天子的人,莫说是砍他们一条胳膊,就算是砍掉他们的脑袋,那也是理所当然。”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