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骑马赶到江畔,只见敌军的十几艘战船正在码头附近,距离停靠在码头上的汉王军粮船只有百余步!敌军战船上枪|炮齐鸣,各种火箭、神火飞鸦等火器在空中向北飞舞。
两艘粮船已经燃起了大火,船上喊叫声震天,将士们正在用水车运水救火。岸上的汉王军步营,也在用各种火炮攻击,炮声轰鸣中,江面上被落下的炮弹击得溅起阵阵白色水花。时不时有一炮击中敌船,但并没有将其击退。
这时江面西边出现了数艘沉甸甸的小船,看起来装满了火药和薪柴,向敌船顺流划了过去!敌军大战船之间的小船升起了帆,在北风中向小船趋近。江心一阵火器弓箭对|射,靠近的船只之间、相互投掷燃烧的火油罐。没过多久,江中的火船便在巨大的燃|爆声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向南岸飘去。
西边的汉王军十几艘大船终于赶来了,组成舰队成三列纵队直趋敌舰。敌军战船各条船上的水轮“哗哗”作响,在水轮卷起的白浪中,他们调头离开码头,向江心航行,慢慢形成相互策应的战斗队形。
良久后,两军的三十多条大船在湘江上鏖战。双方以火器对射,那些神火飞鸦等火箭没甚么准头,在空中乱飞,时不时才能击中一只汉王军战船、装|载在飞鸦里的火药在船上起火。两军很快接舷,将士们搭木板在船上拼杀,湘江上杀声震天响。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轰”地一声燃|爆巨响,一艘敌舰的侧舷燃起了大火,黑烟滚滚直冲天空。但好几条汉王军大船已被攻陷,许多将士被赶进了水里,水面上人头直窜,穿着甲胄的将士没一会儿便沉入了水底。
汉王军剩下的大船边放火铳箭矢,边向西退却。敌军战舰也没有追赶,随后一边救人一边渐渐向东驶离。
朱高煦在案上观望了近一个时辰,发现汉王军临时组建的水军,与官军水师的战斗力还是有一定差距。他对身边的大将说道:“看样子,一时半会咱们没法取得湘江治水权。只能尽量依靠陆上据点和小火船,在永州府附近夜袭深入的敌船;以保护水路的军需粮秣向北运调。”
武将们抱拳道:“末将等遵命。”
朱高煦翻开地图看了一会儿,转头招手让赵平靠近,指着图上的一处用朱砂标注的据点,“永州府西南,这个‘大阳川水’仓库(紫水河),派人去建造更多仓库。水路的军需运到这里,存放到仓库中;然后从陆路运调,以减少被敌船袭扰的损失。”
赵平抱拳道:“得令!”
朱高煦说完便拍马回府城去了。
府城南面的大路上,大量的将士正在往城池这边行进。大地上旌旗如云、鼓声随处可见。汉王军主力正在陆续抵达永州,总兵力二十多万人!
计有中路、南路两军共十四万步骑,以及降兵约八万多人。吴高军战败投|降后,汉王府在桂林挑选出了大部分军士,进行了整编训练、分发军饷。一些京营将士和许多武将因为暂时不太可靠,未能加入到汉王军中。
及至中军行辕,盛庸、平安、侯海等人也迎了上来。盛庸执礼罢,径直说道:“末将等刚得到消息,常德府官军业已南下;敌军大批人马,从长沙府、潭州府等地向宝庆府方向进军。北路军的动静,怕是被敌军探知了。”
朱高煦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头,转头问侯海:“还没有瞿能的奏报?”
侯海拱手道:“回王爷,尚未收到。”
朱高煦走进大堂,径直走到公案旁边,双手按在案板上,俯视着铺在上面的大图。军中总有一些习惯,因为朱高煦常把地图铺在桌子上,侍卫们渐渐也会这样布置中军大堂。
盛庸的声音镇定地说道:“北路军若继续向宝庆府方向进军,很可能被敌军优势兵力围堵,陷入危境。但若瞿能不从北面过来,咱们至少两个月之内,面对湖广敌军便处于极大的劣势,汉王军兵力将不足敌军一半、而且不能控制湘江。”
朱高煦沉默了很久,转头问盛庸:“如果盛都督在瞿能的位置,你怎么做?”
盛庸毫不犹豫道:“还是会从北面前来会合,不过末将不会再去宝庆府,而是靠近梅山东面的山区丘陵,设法摆脱敌军围追;此法虽很危急,但此时值得为三军冒险。”
朱高煦正色道:“瞿能也会这么做!我还是相信他的见识。”
他转头看向平安,说道:“平都督聚集骑兵,准备好北上增援瞿能。”
平安抱拳道:“末将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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