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地洞头顶。</p>

距离这些老鼠很远的地面。</p>

位于贝塔镇步行街尽头的一爿小店中。</p>

黄花狸正蹲坐在三有书屋最高的那座书架上，侧着耳，低着头，倾听着地底那一片鼠潮涌动的声音，瞳孔微微眯起，在晨曦中散发出橘黄的光彩，淌出几分深邃。</p>

书店虽然关着门，里面却并不空旷。</p>

除了黄花狸之外店里还有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p>

老姚咬着烟斗，盘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身上宽大的黑色长袍仿佛一片阴影，从屋角一直蔓延到屋子中央，然后在窗户投进的阳光下戛然而止。</p>

他的身前摆着一个茶盘。</p>

盘子里有一小碟红色的酱料，几颗花生米，还有一个红泥小茶壶，一盏方口茶杯。银白色的水雾从茶壶嘴涌出，如蜿蜒的巴蛇在走登天路。</p>

老姚用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小碟子里滚了滚，沾了些酱料，然后塞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声音在酱料的作用下显得有些浑浊：</p>

“雷哲与奥古斯都都同意隐退，提前举行换届选举。这让九有学院与阿尔法学院这段时间的纠纷少了许多那些孩子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换届选举上。他们也还没有堕落到用外部矛盾来制造选情的地步。”</p>

“这当然是好事。能让学校身上的压力轻松一点。你知道吗？自从那棵树开花以来，我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不是在与自己做斗争，就是在替学校做斗争。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p>

“最糟糕的是，我们明明知道学校或者说布吉岛上有相柳的眼线，却始终没办法拔干净。就像相柳那头老海妖的脑袋，砍掉一个旧的，又冒出一个新的。它总能在我们中间找到恰当的合作者”</p>

黄花狸抖了抖耳朵，斜着眼乜了老姚一眼。</p>

目光中充满了嘲笑。</p>

老姚视而不见，又掂起一颗花生，在酱料里蘸了蘸：</p>

“我今天来呢，不只是单纯诉苦。只是想跟你分析分析现在的情况。”</p>

“现在的情况就是学校人手不足。玄黄果眼瞅着十天半月就要落地，我们对相柳从什么地方袭击却一无所知。我在那边的老关系甚至都不清楚有这回事。当然，它们的话可信度也不高。”</p>

“所以前两天教授联席会议上决定，进一步收缩兵力，将大部分力量都布置在黑狱。以防范任何突如其来的袭击而这会让学校，尤其是学校外围的防御力量变弱。”</p>

“你知道，我们不能指望对面”</p>

说着，老姚用筷子指了指三有书屋斜对面的流浪吧，停了停，才补充道：“我们不能指望那个老家伙协防，他不添乱就谢天谢地了恰好，你最近一段时间又呆在镇子上。所以，能不能捎带着照看一下镇子学校不用担心，守护法阵还是很稳的。”</p>

黄花狸的目光终于从空荡荡的地板上收了回去。</p>

落在了老姚身上。</p>

“关我屁事。”它的胡须向下垂去，显然心情有些糟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