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这才回过神，苏施君是问他要不要甜点，顿觉尴尬，低了头，老老实实用餐，午餐余下的时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了。</p>

午休后，离开公馆前，郑清发现自己腰带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香囊，里面塞了一些经过炮制的香草，诸如艾叶、薄荷、苦楝、薰衣草等。</p>

对于这个香囊的来历，送他出门的苏蔓女仆长倒也没有遮掩：“今天惊蛰，这是小姐给你准备的驱虫香囊……咚咚小姐也有的。”</p>

郑清心情复杂的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公馆。</p>

小花园里桃花红、梨花白、蔷薇黄，草长莺飞，鸧鹒鸣声轻灵，小狐窗前勤读书，暮色轻雾微微起，春色婉转，洇湿了坚硬的青石。</p>

周六下午两节课都是小课，一节维度派概论，一节收敛的原则。</p>

收敛的原则是时间转换后的课程，只有郑清一个学生，老师就是抱阳子。这节课后，郑清鼓起勇气，拦住还没离开教室的老巫师，提及自己需要与那只影子猫聊聊。</p>

“啊，抱歉，人老了就容易忘事……老姚与苏议员都跟我提过这件事了。”</p>

抱阳子抬手敲了敲脑袋，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表情一如既往的古板：“不过我需要提醒你，自从去年黑狱之战中它‘自爆’过一次，重新回到你脚下之后，它对最初从二维世界超脱的记忆肯定会出现某种程度的变形……唔，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你在玩‘背后传字游戏’，它是看到字的那一个，到你这里，已经传过几轮，很难保留当初的‘真意’……这么解释你可以理解吗？”</p>

年轻巫师连连点头：“理解，理解……我就是简单跟它聊聊，做个记录……用在毕业论文上，不需要多么深奥的内容。”</p>

“毕业论文吗？”抱阳子大师来了几分兴趣：“论文题目是什么？”</p>

郑清皱着眉，回忆着苏施君告诉过他的名字：“唔，是关于‘克里斯蒂安-月光猜想’的前置证明，就是论证低维超脱经验对高维超脱过程的帮助……”</p>

“哦，是了。”</p>

老人眼神中露出一丝了然：“那只黑猫当初就是在小苏她们实验室诞生的，对吧……非常不错的题目，你交稿后，我会认真审阅的。”</p>

窗外，远处隐约响起连绵的雷声，让郑清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p>

“您审阅？我的毕业论文？”</p>

他干笑了一声——印象中，第一大学毕业生的论文都是教授联席会议负责审阅的，没听过需要惊动有关部门的情况啊。</p>

抱阳子大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信纸，耐心的折出一只青色的小纸鹤，递给男巫。</p>

“想见那只猫的时候，跟着纸鹤走就可以了。”他简单介绍着纸鹤的作用，最后才大有深意的打量着男生：“至于你的毕业论文……除了我们，学校还有哪个部门有权限审阅？就像这节‘收敛的原则’，你能在教学大纲上找到这门课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