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夫似乎已将他背后残留的木刺挑了出来,正在上药。
他被人扶着,双目紧闭,早就不醒人世。
没有血色的脸孔看起来就如同一块洁白无瑕的冷玉。
嘴唇已不再发红,而是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霜,再也看不出哪里像车厘子了。
可是心里面那种莫名的悸动却未有停歇。
他,为什么那么固执地不晕倒呢?
苏辛夷回去的路上一直很沉默。
开始时,陆光仪觉得这和当初他从江南把她接回侯府时是一样的。
她因为刚刚丧亲,所以难过,整个人柔弱又消沉。
可渐渐的,他发现并不一样。
此时的苏辛夷,只是沉默,如同一块沉寂的冰,再也没有当初那种需要人安慰的那种柔弱。
原本,他骑着马,半路却突然让小厮在车外牵着马,自己上了马车。
“辛夷,你和卫无渊……”
“你觉得荒郊野岭,我和一个半死的人,还有第三者在场,会怎么样?”
苏辛夷抬眼看向他,带着淡淡的嘲弄。
陆光仪被她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
看着苏辛夷冷淡没有情绪的脸,他觉得自己应该生气,她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有种隐隐的兴奋感觉。
如果说以前柔弱的苏辛夷想让人保护,此时的她,便是更想让人征服。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和他在一起,他受伤了,你没事吧?”
苏辛夷此时脑中全是满身是血的卫无渊,那种被牵着神经的感觉,她极其陌生。
她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陆光仪。
陆光仪被她看得有些别扭,不由低头打量自己:“我怎么了吗?”
苏辛夷:“听表嫂说,表哥与她相遇的方式很特别,当时你们遇到危险,是表哥拼了命的救她,当时表哥怎么想的?”
陆光仪愣住,一时间他也猜不透她的想法。
在女人面前,他永远比在官场上面对自己的上官还要谨慎。
苏辛夷的问题让他斟酌了好一会儿,他才选择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答案。
“我身为男子,保护女子不是应该的吗?这是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的准则。”
说完,他微微挺了挺胸。
可苏辛夷看着他的眼神却凉淡无比,隐隐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嘲讽。
“那今日表嫂吓成那样,怎么不见表哥安慰她半句?”
陆光仪语结,张嘴半天,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那当然是我担心你,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苏辛夷笑了,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问这个男人这种问题,简直就是蠢。
“表哥,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她将披风收紧,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陆光仪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紧紧闭上的眼睛彻底堵住了嘴。
尹丹月拿着几本账本,走进了正院。
杨氏见她正午膳的时候过来,有些惊讶。
“婆婆,今日我要账的时候,发现锦绣坊的账本好像有些问题,我也不敢确定,所以特来向您请教一下。”
杨氏放下筷子,不由正色:“是何问题?”
赶着午膳的时间过来,想来问题应该是不小了。
尹丹月将其中一本账本摊开,指着上面一几笔账:“这是一年多前的账本,我看锦绣坊的丝线都是从‘千丝阁’进货的,可在七八个月前,这进货的渠道好像改了,这价格好像是便宜了不少,但丝线的质量却不敢保证,我是想问问婆婆,当初换渠道的时候,您对这家铺子可有了解,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此时,杨氏看着账本,目光却渐渐的阴沉了下来。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那时是老大媳妇在管着铺子,她没将这件事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