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恒意识到不对劲是在四点半以后,他没在幼儿园里面等到姜如蜜,也没有等到姜让出来。
他让赵锐以股东的身份去问幼儿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才知道姜让失踪了。
而姜如蜜在两点钟到了一趟幼儿园之后,接了个电话嘱咐他们不要打电话报警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裴恒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一个小时内,把事情给我查清楚!”
赵锐的动作很快,绑匪也不是专业的绑匪,他不过是找了几个线人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起因跟之前的事情有关系,早前网上热议很厉害的姜如蜜被包养的事件的始作俑者。
三个多月前,姜让的同班同学辱骂了姜让之后还打了姜让,姜如蜜被请到幼儿园,对方家长非但不道歉还倒打一耙,刚好姜让同学的父亲是远安的副董事长,姜如蜜一气之下就将副董事长赵新平解雇了。
赵新平被解雇了之后找的工作都不如意,不知道怎么迷上了赌博,短短的两个月已经输光了这些年的积蓄不说,还把家里面的那套房子也输出去了。
赵新平害怕事情暴露,妻离子散,所以听到两个同样输个精光的赌徒说想干一票赎回房子金盆洗手之后就动心了。
三个人一拍即合,可是却因为一直找不到目标而迟迟没办法下手。赵新平突然想起了姜让,他在远安做了好几年了,也知道远安的董事长绝对不可能包养姜让的妈妈的,所以他一想就觉得姜让家应该很有钱。
而且新仇旧怨,赵新平将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怪到了姜如蜜的头上。
于是他就跟另外的两个同伙一合计,就将主意打到了姜让的身上去了。
可是他们一行人观察了将近十天的时间,都找不到机会去动手,幼儿园的保护一向做得很好,姜让家的保姆上学放学一直都紧紧跟着接送。
赵新平他们都要放弃了,结果上个星期五看到幼儿园贴通知说这个星期秋游,他们准备了两天,去植物园里面踩点了两天,安排好路线,终于在今天中午姜让上厕所的时候落单找到一个机会把人带走了。
三个小时前,他们给姜如蜜打了个电话。
当然,电话的具体内容,赵锐是不可能打听出来的。
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必定是让姜如蜜去准备钱了。
赵新平那几个人也不是什么熟练的绑匪,所以赵锐花了点小钱就打听出来姜让被关在哪里了。
“她现在在哪里?”
这个她是谁,赵锐跟了裴恒这么多年了,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我查到姜小姐今天下午跑了好几家银行,应该是去取现金,六点左右,姜小姐的车经过了人民路。”
裴恒抿了一下唇:“你找几个人给我,然后你带一些人,查一下她在哪里,看好她,别让她出事。”
“裴总,你放心!”
姜如蜜之于裴恒,赵锐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是不可或缺的了。
裴恒吩咐完赵锐之后,马上带着四个人过去姜让那边。
而此时,姜让这边只剩下赵新平和另外一个人看守他。
姜让第一次被绑架,小脸早就被吓白了。
他哭过一次,在一个歹徒拿着刀威胁他叫姜如蜜的时候。
姜让现在已经没有哭了,可他还是害怕。
他希望妈咪来救他,又不想妈咪来救他。
从歹徒刚才的只言片语中,姜让知道其中一个是以前赵昊然的爸爸。
他被他们绑了一个下午了,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了。
姜让又饿又渴,可是他不敢开口,他怕那个坏人又把刀放在他的脖子上,好像随时都想杀了他。
他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知道书上说的,一个人死了之后,这个世界就跟他没关系了。
他不想死了,他还想和妈咪一起陪着阿九长大;他还想长大之后变成一个男子汉好好地保护妈咪,让妈咪不再让别人欺负;他还想见见自己的亲生爸爸,问问他为什么不要他和妈咪。
姜让想的事情很多,他越想越害怕,眼睛渐渐地又红了起来。
赵新平听到姜让的抽泣声,想到自己跟他同龄的儿子,不禁有些心软:“别哭了,只要你妈妈把钱准备好,叔叔就把你安全送回家。”
姜让抽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再继续哭。
他不是相信眼前这个坏人说的话,他只是怕不小心惹他们生气了。
电视上都是那样子演的,坏人一生气之后就会胡乱地杀人。
这时候,月色如钩。
裴恒已经带着人到了仓库外面了,透过窗,他能清晰地看到里面被绑着坐在地上的姜让。
姜让小小的一个人正缩成一团,眼睛红得厉害,脸上还有泪迹,一看就是哭过。
裴恒脸色沉了下来,松了手落回地上,无声地用手指说明里面的情况:“两个人,两把刀,一个在九点钟方位,一个在十二点钟方位,人质在一点钟方位的废架子前。”
“待会你们从左边引开他们的注意力,我从右边进去,明白了吗?”
见大家点头,裴恒才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