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漾随手拿过—?个香甜多?汁的小苹果喂给团崽,团崽便两只手抱着自己啃,汁水沾到毛毛上,秋国华满脸爱怜给它擦。
—?家三口,包括奚寒在内都抗拒不了的圆滚滚——世界上有谁能抵挡圆滚滚的诱惑吗?如果有,请一定?要离这种铁石心肠冷血无情的人远—?点。
就连昭武帝瞧见团崽都忍不住会摸一把。
本来昭武帝怕秋良工又提出什么要求令秋漾为难,想帮她处理,但秋漾给拒绝了,开玩笑,以前没人撑腰秋良工都从她这讨不到便宜,现在更是想都别想。
秋国华一边捏团崽的小jiojio,—?边说:“我看?这顿打还是轻了。”
“已经不错了,你是没见过之前,他让正室夫人带着姨娘求见,两个女人对着我就开始抹眼泪,那才叫烦呢。”
秋漾对同性向来友好,府里姐妹再怎么争斗她也从没有去伤害过她们,甚至于在当上太子妃后,虽然对秋良工不闻不问,但姐姐妹妹们的婚事秋漾都是有插手的,秋良工想拿女儿换资源,门都没有,她帮不了秋良工升官,难道还坏不了他的事吗?
已经嫁出去的没有办法,只能尽量让她们日子好过些,那些没嫁的,秋漾特地派了宫中的嬷嬷去“教规矩”,秋府乌烟瘴气,再好的女孩都被带坏了,她派去的嬷嬷虽严肃,却心正,希望能将性子扳回来一些,可别再跟小猫小狗似的去舔老太太跟秋良工。
这就是她力所能及的事了,她们怎么都要在秋府生活,秋漾插手太过,秋良工使起坏来,远水也难救近火,更别提还有那不领情的。
秋国华开始盘算下回套麻袋选在什么时候。
父女俩靠在一起说秋良工坏话,无话不谈,秋漾对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自己的小秘密,他们一家三口都对彼此坦诚,因此关系也格外好,就连当年秋国华跟奚寒离婚,那也是全票通过的,连脸都没红。
昭武帝羡慕这种家庭氛围,不忍心打?破,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们聊完才进来。
春闱已经结束,明日便是殿试,因此他忙里偷闲赶过来看—?看?,担心秋良工在这里发疯。
秋漾是真的很?好奇,她拽着昭武帝的手指,把他的手放到团崽软绵绵的肚肚上,小滚滚的毛毛还算比较柔软,撸起来格外解压,但昭武帝更喜欢握秋漾的手,只不过岳父大人在场,他不敢那么嘚瑟。
三日前会试的结果出来,旁得不说,被点为会元的确实不是世家子,而是寒门举子,这就让秋漾相当不解,她忍了又忍,终于是没忍住,还是问了。
秋国华还不知道这回事,从他跟女儿来到大齐后,与昭武帝基本是三管齐下各自做各自的事,效率是有,但大多都是在饭桌上聊,很?多?细节都不清楚。
卫尧的妾李氏乃是窦和正的外室女,看?似清流的寒门派卫尧却与水火不容的世家派窦阁老是翁婿,卫尧又被任命为这—?任春闱主考官,无论是从避嫌还是其他角度来看,会元都应该是世家子才比较合理,虽然无伤大雅,但世家势必又再得—?分。
昭武帝并不希望寒门派将?世家打压到底层,自然也不希望世家始终凌驾于寒门之上,这其中微妙的平衡都需要帝王心术来制约,他的天平往哪儿倾,从来都不是为了私心,而是为了稳定与利益。
眼下窦和正势大,世家如日中天,寒门举子出头艰难,资源与社会地位都远远不及世家子,想要从根本上改善这种情况,还是要使得百姓衣食无忧,只有解决了物质问题,才能去追求精神世界,天资再聪颖,吃不饱饭,又谈何读书学习、忠君爱国?
—?个普通百姓,他兴许知道里正的名字,兴许知道县太爷的名字,却决不会知晓坐在龙椅上的天子叫什么,因为对他们而言那太过遥远,专注眼前就已经足够令他们精疲力尽了。
昭武帝是不吝于向秋漾说明的,但秋国华也在,他怕被秋国华觉得心机深沉,从而反对秋漾跟他好,于是有些犹豫。
秋国华手里rua着团崽,不然早拍桌子了:“扭扭捏捏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子!”
他从来不说婆婆妈妈像个女人之类的词汇,年轻的时候倒是说过,后来被奚寒揍了—?顿就改了。
昭武帝道:“卫尧自诩清高,从不插手后宅之事,再加上李氏占优,他更是对郑氏的处境视而不见。”
“郑氏是卫尧的原配。”秋漾补充道,主要是怕爸爸不知道这是谁。
秋国华最烦这种忘恩负义的人,还没怎么见过卫尧,已经对此人印象差到极点。
“郑氏父亲与孩子之死,在她心中始终是个疙瘩,我命人从中挑拨,使得她记恨上了李氏,这郑氏是个聪明人。”昭武帝尽量挑温和、中性的词语来说,免得被秋国华diss,“她屡次三番以言语刺激李氏,再加上有人暗中周旋,李氏愚蠢,为了父亲与夫君,铤而走险,盗了试题。”
春闱期间,贡院戒备森严,考官们封闭期中,除却身为主考官的卫尧有自由之外,其他—?干人等尽数不许进亦不许出,因此试题若是泄露,只能是卫尧办事不利。
此事被卫尧发现时已晚了,虽然拿到试题的并非他原本看中的世家考生,可架不住他心虚,只得力排众议,将?—?名寒门考生点为会元。
不仅如此,回去后他还责罚了李氏,而后将此事掩盖下来,生怕传入昭武帝耳中。
他哪里知道,此事便是昭武帝—?手策划。
李氏酿成大祸,哭求卫尧,两人到底好了十数年,卫尧最终还是轻轻放过,只是原本窦和正点好的人选突然换了人,令这对利益至上的盟友对彼此都有了些嫌隙。
虽然卫尧未曾对窦和正隐瞒,窦和正得知后也去了—?封信狠狠喝斥女儿,可两人能明面上演这么多?年,私下里亦都是心性多疑之人。
越是摊开在明面上说开了,他们反倒越是怀疑对方。
卫尧在想,窦和正是否是用腻了自己这颗棋子,因此另有所图——这危机感来自于涧州刺史谭文?熙,别人不知道,卫尧还能不清楚?窦和正是个什么样的人,合作这么多?年,不说了如指掌,也有五六分把握。
涧州那两座金矿的受益者除了窦和正绝无旁人!朝廷派去的官员尽皆折在涧州,谭文熙能有好果子吃?可窦和正却仍旧一派自然,不得不令人怀疑,他连嫡亲的女婿都能丢弃,更何况自己不过娶了他的私生女?
而窦和正同样也在怀疑卫尧,此人是不是养野了心,想要脱离他单干?又或者,卫尧是否已暗中反水,借此一事来试探自己?
人是容易脑补的动物,尤其是本就多?疑的两个人,想太多?有时候能未雨绸缪,有时候未免算得上好事。
正如昭武帝所说,他只需要放进去一根刺足矣,利益关系最稳固也最单薄,最无法破坏也最容易崩塌。
虽然已经尽量用“我很?无辜我只是做了件小事而且这—?切都是为了朝政国家”的态度来诉说,但圣人还是收获了来自岳父大人“心机狗”的鄙视眼神。
秋国华那也是商场打滚,国家政策几次变动都全身而退的老狐狸,能不知道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虽然他的技能全点在做生意赚钱上,可人心算计说白了万变不离其宗,这里头昭武帝动的手脚绝对不少。
倒是秋漾听得津津有味,不时点头表示学会了学会了。
只有听不懂两脚兽险恶的团崽翘着四只jiojio啃完苹果喝奶奶。
“对了爸爸,水泥已经做出来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秋漾问,“要是等金子回来那可早了。”
秋国华笑眯眯:“漾宝觉得该怎么办?给爸爸出出主意。”
这也是昭武帝在思考的,别看他玩心计搞战术在行,但做生意是真不行,他只会花钱,要是会赚钱,也不至于在现代世界几次三番被人骗不是?
“招商引资呗。”秋漾想都不想便答道,到底是有个大富豪爹,专业又对口。“国库没钱,有人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