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沈乔只知道，人们会苦恼怎么让别人更喜欢自己；今天，沈乔才发现，原来还有人需要苦心竭虑地让别人讨厌自己。

而她就是那个想着怎么让人讨厌自己的另类。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两人已经商讨出了结论，沈乔却仍不甘心道，“我又懒又不爱说话，大师兄能记得我是谁都是奇迹，怎么会……”

“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唐棠笑嘻嘻地掐了掐沈乔的脸，“不管怎么样，你长得还是很好看的，而且在这仙门里，你绝对算是脾气好的了，这么多年来，我就属和你相处得更好。”

沈乔叹了口气，轻轻挪开了唐棠的手：“算啦，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我是男修，我一定选你，你活泼又直率，比我讨人喜欢多了，我师父就常常怨我是只锯嘴葫芦，有话总憋着不说。”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青绝峰了。”不待唐棠回应，沈乔又主动转开话题道，“我明天傍晚再来找你，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不用啦不用啦，”唐棠摆摆手，“明天我的大伤小伤大病小病就完全好了，我到主峰去找你吧！”

“那我到时候尽快下来，”沈乔又道，“你去找我的时候记得多穿件披风，晚间风大，会比白日里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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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丹药堂回来的时候，青绝峰上负责洒扫、修剪草木的其他内门弟子都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峰头只剩下沈乔一个人。

门口落了只香囊，沈乔捡起来看了一眼绵密针脚，心里大概有了数，知道了香囊的主人是谁，把香囊拎在指尖，晃悠着回到自己房里，倒了杯水，撑着下巴开始想事情。

英杰大会要开始了，在膳堂的时候，她听到这次去参加大会的弟子总共有五个，除去她以外，五个里三个都是内门弟子，只有一个五长老门下的王彦书王师兄也是亲传弟子。

那三个内门弟子沈乔上课时见过，脾气都还不错，只有这个王师兄，一入师门就随五长老在外游历，神秘得很，完全不知底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位王师兄应该是五个人中修为最高的，如果她真的要去英杰大会，那就势必要先和王师兄打好关系。

人都有喜好弱点，不知道王师兄性格如何，又有怎样的喜好和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乔托着下巴想了半天，一晃神才发现自己琢磨起这些事情时又没有控制住，想得入了神，一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她弯下腰，从袖子里拿出钥匙，打开最底层的一格抽屉，翻出最面上的一本小册子，磨了墨，提起笔，言简意赅地飞速添了两行字：

“……二月初三，唐棠说大师兄和掌门有非同寻常的关系，说这话时神情诡异；掌门似乎喜欢在人的兵器上动手脚；膳堂弟子提到了一位谢夫人，还提到五长老门下王彦书即将回到宗门，他是唯一免试通过考核去参加大会的人选，拜入师门没待几天就被五长老带着云游四海，四处斩妖除魔；今日天象有异；大师兄似乎知道什么事情，态度有些奇怪；师父又去找齐世扬了。”

她写完，停笔，将小册子翻回开头几页：

“……八月十四，五长老传书回宗门提及自己近日斩妖除魔的成果，门下弟子议论纷纷。无涯仙宗多修剑，五长老修刀，脾气暴躁，不好亲近。对妖魔仇视至极，只要是魔，连稚子都照斩不误。”

这个描述，看起来可真凶。

沈乔暗暗感慨一句。

不知道王师兄受五长老影响，会不会也同样对妖魔厌恶至极。

不管怎么样，她要注意点，到时候少在王师兄面前讲类似的话题。

她搁下毛笔，拉开抽屉，将小册子又扔回去，锁了起来。

窗台上响起“嘟嘟嘟”的敲击木头声，沈乔抬起眼，看见一只鸟的乌影在纸窗上晃动。

她顺手抽出一张压在一旁的宣纸，展开在桌上，随后才起身，打开了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