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奚指月吗?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要是换作问他“觉着奚指月好吗”,这倒还简单了。
十个人里怕是有九个都会答,好,再好没有了。
他也不例外。
但觉着好,就是喜欢吗?是可以结成夫妻的喜欢吗?
“你自然是顶好的。”陆九思师承自王教习,夸起人来从不需要打腹稿,“有你这等修为的人,多半没你年轻;同你年纪相仿的,绝不如你好看;要是再论心性涵养,就更没人及得上你了。”
“咳咳。”二管家眼珠子一转,欲言又止。
陆九思道:“这世上再找不着似你这般的人物了。天上地下,碧落黄泉……”
“……也就只你一个。”
瞧瞧这话儿说得多漂亮。
二管家忍不住狠狠捏了把掌心,在心中啧啧称赞。枉他离开江陵道前还忧心忡忡,又是担心学院的大人物别有所求,未必真心想同他家少爷结亲,又害怕两人婚后不谐,少爷打不过人家,会受委屈。
根本是瞎操心。
就这甜言蜜语的本事,谁人能及?
哪怕是糖罐子泡大的人,嘴也不能有这么甜啊。常人听得耳朵根都要软了,哪里还会欺负他?
二管家底气足了起来,收收袖子,漫不经意地看向那位祭酒。想瞅瞅对方是否如传闻中那样心如铁石,不近人情。
好家伙,竟还能坐得稳当。
不愧是个人物!
“所以呢?”奚指月平静地问,好似没将那些赞誉的话都当作了过眼烟云。
陆九思白费一番口舌,还是没绕过去,恼道:“你待怎的?”
奚指月忽的偏过头,对二管家道:“阁下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我本不该劳烦阁下再走这一趟,偏又想起彩礼停放亦有礼数,江云涯是我学院弟子,从未操持过这等事,怕是力不从心……”
“大人请放心。”二管家忙道,“小的省得,省得。”
这他还看不明白吗?祭酒的养气功夫不错,可要论起言辞圆滑,比起他们这些看人脸色行事的家伙就差远了。
这番话说得生硬无比,言下之意就只一个:想将他支开,同他家少爷说说体己话。
搁在山下,这两人要想见上面,非得经过层层阻挠不可。礼金一点儿也不能少,还得私下给他塞些“贿赂”,不知道祭酒懂不懂这些规矩?
二管家心里想着,嘴上一个字儿也不敢说,又补了句:“小的这就去。”
“让他去,你想知道什么,我慢慢说与你听。”
奚指月很少在学院众人面前出手,常常叫人忘了他也是个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害修士。二管家前脚踏出房门,他随即一拂袖,便将那扇厚实的雕花木门缓缓合上,连丁点儿声响都没发出。
“那日你来竹舍,应下幼时之约,我便想着此事该如何是好。合籍双修,恐会连累你的气运,害你平白无故也遭三障苦痛,断不可行。”
“可世间总讲究一个名正言顺,你我现下虽不能双修,按照山下规矩将三聘六礼都办齐了,先有个俗世夫妻的名分,倒于修行无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