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水甘镇后山上的狐狸,可是多的不得了,成山遍野,随便走走就能看到成群结队的一群,狐本不群居,但自从北山上来了这么一大窝狐狸,这常识也就改了。
二十年前,水甘镇山上很难见到狐狸,见得最多的就是山鸡野兔,那漫山遍野跑的,一到冬天镇民们就上山套野鸡兔子去,后来这群狐狸来了,山鸡野兔就成了它们的囊中物,镇民们本来挺恨的,好好的外劳就被群野狐狸给霸占了,能不恨吗?但自从仙子降临,水甘镇的镇民再不认为这群狐狸是祸害,反而认为这是天降祥瑞于水甘镇,狐狸是福星,引来了仙子降临。
“仙子降临,救了她们一镇的人,打跑了野妖、山贼,免去了血洗水甘镇的悲剧。你说她们不信奉我,还能信奉谁?你们这些小和尚吗?”
红衣美女柔弱无骨的坐在清戒小和尚身边,玉般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颊,看着他心如止水的表情,低声笑道:“都峡县这些年抓走了这么多青壮男人,害的水甘镇留下一群老弱妇孺,你们菩提寺当真不知?怕不是……同流合污了?”
清戒蹙眉,他被狐香困住,扰乱心神,本一力抵抗,但此时也不得不开口以正清誉了,“都峡县开采石矿,乃是招工,何以是你口中的抓人,若是害人,也该是你这等妖物。”
说完这些话,清戒浑身冒起虚汗,身子也微微发抖,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再次暗暗对抗起无处不在的惑人心智的狐香。
红衣美女瘪瘪嘴,暗自翻了个白眼,和尚果然无趣,张口闭口的妖怪,妖怪怎么了?都是两个鼻孔一双眼睛外加张嘴巴,谁瞧不起谁啊,切。
外面跑进来一名狐狸脑袋的少女,尖声尖气的对红衣美女喊道:“祖姥姥,祖姥姥,今年赐福的人已经选出来了,就在后殿候着,您何时去赐福啊?”
红衣美女见那火焰一般红的狐狸毛脸,气恼的将小姑娘拉过来,掏出一张狐狸面具就给她扣了上去。
“我说过多少遍了,没有修炼好之前不能摘下面具,若是被人发现了身份可怎么办?再敢犯错,就罚你会老家啃树根去。”
小狐狸一听要回老家啃树根,立刻就慌了,害怕的摇头认错道:“祖姥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记得带上面具,您千万别赶我会老家,老家的树根不好吃。”
红衣美女拍拍小狐狸的脑袋,笑道:“乖,去跟你们姐妹们说,本仙子这就去给他们赐福。”
“嗯,好,我这就去。”小狐狸捂着面具跑出去了。
红衣美女走到清戒身边,将他一把拎起背在了背上,吭哧吭哧往洞外走去,明明清戒小和尚少年模样,清瘦又不高,但是红衣美女背起来却吃力的很,每走一步都仿佛沉重无比,但她的脸上不见愁容,反而还挺高兴。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修为的精髓却如此多,沉好,越沉本仙子越喜欢,等我一会儿把你吸干了,就将你扔道菩提寺门口去,看你们这些小和尚们还敢不敢来本仙子的地盘挑衅找死。”
红衣美女抹了一把嘴角流出来的哈喇子,嘿嘿嘿的背着清戒去往后殿。
清戒想要挣脱她的约束,但是法力被禁,他又中了狐香,全无反抗的力气,只能任凭这只狐狸精宰割,此时清戒才意识到,为什么师父叫他不要冒进,恐怕师父早就察觉水甘镇的狐狸精不是普通野妖,怕是活了许久的大妖,只是这种大妖为何会突然入世?它们不应该躲在山林里潜修正道,以求早日飞升吗?
这些清戒已经没时间去想了,狐狸精背着他进入了仙子庙的后殿密室,那里,正坐着一个小女童,却生生的看着他们。
*
袁峰有点紧张,他拍了拍胸口的小鸣蛇,鸣蛇隐藏在他怀中,倒是没有让那些狐狸脑袋的妖怪们发现,大殿里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前面进去的小女童到现在还没出来,再前面那几个也是一去无踪,袁峰原本以为是在这个大殿里进行赐福,这样的话如果出现意外情况,他也好对外求助,但现在居然是一个个的带入小黑屋里,那这事儿就有点麻烦了。
袁峰摁了摁小鸣蛇的身体,小鸣蛇心领神会与外面的血亲虺冰建起了联系,这是虺冰告诉他的密法,血亲之间可以用此法沟通,袁峰没有办法直接跟虺冰沟通,只能指望小鸣蛇的智商突飞猛进,能将这里的情况准确无误的传递给虺冰了。
“公子,轮到你了。”
桃花襦裙面具狐狸脸的少女打开小黑屋的门,脆生生的对袁峰说。
袁峰浑身一激灵,此时的少女在他眼中就跟握着刀奸笑的孙二娘一样,等着他进去剁吧剁吧做成包子喂狐狸,他握紧了手里的瓷瓶站起身,对少女展开一个友善的笑容。
少女嘻嘻嘻的笑出声:“公子不必紧张,仙子娘娘最是和善,定能给你一个好福禄的。”
袁峰道了声谢,顺着话头开口问道:“不知仙子娘娘有什么忌讳没有?我初来乍到的,还真不懂这些,若是无意中冒犯了仙子娘娘就不好了,不如姑娘与我说说仙子娘娘的忌讳,我也好避免惹恼了娘娘。”
少女淡淡看了他一眼,在前面带着路,声音尖锐,却并不难听:“我已经说了,仙子娘娘和善的很,没什么忌讳,你到了那里好好的听话,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等赐福结束,自然就可离开了。”
少女显然不想多谈,袁峰怕引她怀疑,便不再多问。
小黑屋很快就到了,少女让袁峰进去以后,就将门给关了起来。
小黑屋里有股幽香,淡淡的并不浓郁,烛光迎着整个小屋都染着一片红,这仙子娘娘当真酷爱红色,后殿里一片红海,这里也是,在红纱幔帐中,袁峰隐约看到后面有一个人,起初他以为就是那位仙子娘娘,但是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个人居然没有头发。
仙子娘娘,怎么说也是个姑娘家,怎么会没有头发呢?
袁峰靠近了些,才认出那被红纱吊在半空中的人到底是谁了。
“清戒小和尚?”袁峰吃惊之下头口而出。
清戒闭着眼睛,满脸通红,身体被裹在红纱里悬梁而吊,白色的僧袍印着红色的纱幔,颜色倒是挺搭。
清戒听到袁峰的呼喊,微微睁开眼经,看到袁峰时也惊讶了几分,他抿了抿干裂的唇,对袁峰说:“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