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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1 / 2)

宴陵张了张嘴,饶是他平时再自诩不拘小节风流倜傥这时候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当着姬元澈面这样不是第一次,但是被一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听着绝对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姬元澈也不催他,看戏一般地慢慢等。

吊死鬼一样的影子越来越近,已贴上窗户,宴陵尝试挣了一下并没有挣脱开,霜雪迅速从窗外蔓延进来,像是活物一般在地上飞快移动,所到之处所有陈设都不能幸免,包括宴陵立在地上的腿,青白的霜顺着他的小腿往上爬。

宴陵手下一压,覆盖在他腿上的冰被灵力击碎了大半,但马上又顽强长了上去,大有春风吹又生的架势。

他身上那点少得可怜的灵力仅够自己不被冻了个实心,而不够彻底把这些东西融化。

宴陵打了个哆嗦,被冰盖着他险些感受不到小腿的存在,他瑟瑟道:“少君。”宴陵脸被冻的发青,嘴唇几乎要和脸同一颜色。

姬元澈好整以暇地问:“你先前说什么了?”

宴陵哈了一口气到手上,但一点温度都没有,他连呼吸都是冷的,“陪少君演戏。”

姬元澈下巴一点,“演。”

姬少君睚眦必报之程度宴陵深有体会,今日了解程度更上一层楼,他嘴冻的都要张不开了,似乎下一秒就能吐出冰来,他艰难道:“让在下先上床行吗?”

姬元澈不为所动,甚至有些诧异地说:“你还有讨价还价的功夫?”

宴陵僵硬地转头,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添上一句,“少君就这么想听在下叫……”话音未落,司命剑一下从柱子上拔出,猛地砸在了他的脚边,寒冰宛如有生命一般地往后退去,魔气铺天盖地朝他涌去,宴陵被震得胸口疼,一把捂住了嘴。

姬元澈绝对不是为了听他说话,而是想让他闭嘴。

其实拔舌头更一劳永逸。宴陵想,但他绝对不会蠢到这个时候给姬元澈出主意。

司命剑缓缓从地面中升起,直指宴陵。

宴陵把满口血腥气咽了下去,自他回来之后,血咽了吐,吐了咽已成常事,他缓缓吸了一口气,闻到了一股腥甜。

宴陵放下手张大嘴,真情实感地大叫了一声,“救命啊!”

浮在半空中的司命颤了一下。

姬元澈放在胸前的手指紧了紧,被难听得不轻。

宴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然不要脸了,演得十分卖力,“救命——要出人命了,少君你先把鞭子放下,少……”宴陵还没说完,后颈就一紧,他瞬间被拽到了姬元澈旁边,砰地撞在了床沿上。

宴陵疼得闷哼一声,比起先前的要死要活像是被沸水烫了毛的猪,这声叫得低哑,又被主人有意压制,无端显得暧昧。

姬元澈从后面伸手揽住了宴陵的脖子,缓缓地往里扣,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宴陵越是要忍着,他越想从对方嘴里逼出一两声低吟。

宴陵很能忍疼,他撕心裂肺地大叫只能证明他生龙活虎,真正疼时他反而会把嘴闭上,一声不出。

姬元澈深有体会,宴陵曾将淬了毒的倒刺羽箭从肩头拔出,带出大片鲜血还有碎骨头,他惨白着一张脸,吸气都吸得近乎于无声。

越是狼狈不堪,宴陵越不愿意示弱,尤其是在面对姬元澈的时候。

这声痛吟实在是太少见了,少见得姬元澈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荒谬的想法:哦,你竟也怕疼。紧接着他就更迷惑了,宴陵重伤破阵尚能面不改色,现在只是撞了一下,哪里来得那般娇气?

“雪策说不出话时更让本君喜欢。”姬元澈在他耳边低声道。

宴陵脸上泛着窒息的红,“多谢……”他断断续续道:“少君抬爱。”

宴陵洗好的头发散在他后面雪白的被褥上,对比得十分鲜明,明明都是极冷的颜色,却平添了些许绮丽。

姬元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指挑起一把捻了捻,而后往他那用力一拽。

宴陵不得已往后仰去,姬元澈的胳膊却勒得越紧,半点喘息的空间都不愿意留给他。

外面的鬼影破门而入。

宴陵带着泪的余光往那边一瞥,只见个消瘦非常的人飞快朝他扑来,说是人,只是形体和人有几分相似,但整个身体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趴趴地挂在脖子下面,这个东西的脸非常完整,不同与身体的干瘪,这张脸非常漂亮,骨相皮相无一不美,面上勾勒着艳丽的桃花妆,妆面精美之中有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姬元澈在他耳边道:“这是个人族修士。”

宴陵吃力道:“是。”

“美吗?”他问。

姬元澈呼吸全部落在了宴陵的脖子上,这个丧心病狂的魔族、非我族类的妖物,呼吸其实同普通人一般温热,低语时宛如恩爱眷侣般缠绵。

宴陵张嘴吸了一大口气,吃力地回复道:“不如,少君。”

姬元澈猛地用力。

宴陵轻呼一声,听起来仿佛是啜泣。

姬元澈掰过他的脸。

宴陵从脸到眼角一片靡红,看起来和那玩意脸上画的桃花妆没什么差别,他眼角闪着的应该是眼泪,无关情绪,只是窒息使然。

他无时无刻不想让宴陵哭着求他,不是宴陵先前那样近乎于戏弄的虚与委蛇,而是真真正正地哀求。

他有无数种手段可以达成目的。

姬元澈放开了一点,只是一点,足够宴陵轻轻地喘上口气,而不是死在他怀中。

宴陵却连口气都要喘不上了,不同的是,之前他不能喘气,现在他不想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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