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诡异的钟声又从庆宁殿里传出,多福半阖着眼睛蓦然睁开。
他惊异地活动了一下手脚,像是为自己快要沉睡感到不可思议。
但是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碰”的一声。
久封的庆宁殿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一阵阴风吹灭了地上的香烛。
好在油灯是手提式的可以防风,微弱的火光中,多福却惊得跌坐在地上。
因为他看见庆宁殿中一片暖光歌舞笙箫。
已逝的西太后坐在大殿上,缓缓地朝他笑着。
-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庆安殿后院中。
戚棠让小太监搬来梯子靠在墙角,她自己拿出一捆麻绳系在墙边的树上,又将绳子另一端丢进庆宁殿后院中。
敛冬看着戚棠坐在墙头立马就要往下面跳,立刻上前捉住她的衣角,“小姐,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奴婢可以帮您提灯啊。”
戚棠却嫌她麻烦,摆了摆手,“不用了,不是说这钟声只是响响又没出什么事吗,我闲得慌去看看带着你爬来爬去的还不方便。”
说着,她眼珠一转,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这样,方才不是说钟声到了一个时辰之后才会消失,我进去应该用不了这么久。要是钟声停了我还没出来,你就带人进来寻我。”
敛冬知道戚棠脾气上来了谁也劝不住,于是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一定要小心啊。”
听到敛冬这话的时候,戚棠已经干脆利落地落到了墙的另一端。
围墙不高再加上她身手一向不错,就这样跳下来,手中的油灯还能顽强地照亮四周。
不过遗憾的是钟声刚刚响完,戚棠听不见钟声也就无从知道声音的来源在哪。
出于下策她只能靠着自己的直觉走到庆宁殿主殿附近探索。
钟声跟西太后有关,几年前那场政变人尽皆知。
最有可能的是还有西太后余党没有除尽,那人选择在这天敲钟,一定会去事发地点祭奠。
庆宁殿的构造几乎是与庆安殿一模一样,先帝在时两位太后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和睦,硬是将自己的宫殿建造成了对称的模样。
也多亏于此,戚棠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走到了庆宁殿旁边。
她来这本来就是碰碰运气的,没想到这一查看还真让她碰到了人。
庆宁殿前正对着是另外一盏亮着的油灯,戚棠抄小道走来,几乎是看到对方火光的一瞬间,就将自己手里的油灯给灭了。
那人身材不算高大,穿的是掌印太监的衣服。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一般,跌坐在地上连连往外爬去。
但奇怪的是,那人要逃却死活不肯转过头跑,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庆宁殿的方向,像是身体想逃,脑袋却不允许的诡异样子。
戚棠疑惑地看向他盯着的地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庆宁殿的大门居然被人打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像是要将人最后仅存的理智碾碎。
她眨了眨眼睛,却不知道何时面前走来一个男人。
男人面黄肌瘦,一双三角眼里闪着诡异的精光。他爆发出不符合瘦小身体的力量,举起半人高的斧头向戚棠劈来。
“你不是想救他们吗?那你自己来替他们就好了。”
说着泛着寒光的斧头直奔戚棠面门,戚棠仿佛都可以闻到那股属于铁器特有的味道,她心跳骤然一停。
就在这时,太监那边却爆发出一声凄厉地尖叫。
“啊——”
戚棠再一眨眼,那个举着斧头的男人却消失在原地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空气中一股甜到发腻的香气。
方才的叫声,阴柔中带着几分粗糙。如此有辨识度的公鸭嗓,据戚棠所知,宫里也就一位拥有。
但是眼下却容不得戚棠思索,因为她看到了比方才更震惊的场面。
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子正握着白绫想要勒死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