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什么声音?傅赐玉一转头,就看到自己的那把蓝黑格子的伞安安静静地躺在窗沿上。
坐直了身子往外看,措不及防的就和鬼鬼祟祟蹲在地上的殷华四目相对。
这跟做贼一样的姿势,是要怎么样?被发现后,还伸出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个眼神的意思大概是:怎么样我聪明吧,这样就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这件事了,我真是太聪明了。
看懂了的傅赐玉:……
“进来讲。”他开口。
殷华飞速地摇着头,拒绝了邀请。
她好不容易可以不出面的解决这件事,才不要出去给你那些迷妹们送人头。
见状,傅赐玉蹙了眉头,也不顾窗外摇头晃脑疯狂拒绝的殷华,自己起身离开了教室,直接走到外面去逮她。
天上又开始飘下雨丝,淅淅沥沥地逐渐就形成了雨幕,模糊了人影。雨水积少成多在外头形成了个小水塘,一圈一圈被拨开涟漪荡漾开。
她也是真的搞不懂这位了,还了伞两清了就好了,怎么还出来闹这样一出。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吧?想到这里,原本还懒散站着的殷华突然严阵以待起来。
但是该怎么说?可是还没等她想好,人已经走到身边了。
好尴尬。打心底里讲,她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但这个人却经常是万恶之源。虽然是这样,可谁叫现在自己欠他人情了呢。
“那什么,谢谢你的伞了。”酝酿了很久,殷华才缓慢吐出一句话。
而傅赐玉不冷不淡地回了一个字:“嗯。”
殷华瞥见他里面穿的不是校服,换了件较保暖的衣服,就觉得可能应了昨天自己的猜测。但为了确定,她只好亲自问:“呃,傅学长昨天不是淋雨回去的吧?”
“是淋雨回去的。”傅赐玉说话时神情十分的寡淡,落在殷华眼里则有点在怪她的感觉。
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殷华又觉得心里有些愧疚。她是可以叫别人和她一起回去,或者去借把伞的,就是昨天一时开心起来,忘记了拿着的伞不是自己的了。
“为什么不去找人借,或者和别人一起回去?”
“麻烦。”
“哦,好吧。”
正常人这时候应该借着这个话题切入,问为什么觉得麻烦啊,怎么会这样,顺理成章地关心一下的。但是殷华拒绝。
她和傅赐玉只是普通的学校前后辈关系,最多算没有可比性的竞争关系,她也没打算与他在任何程度的关系上更进一步。不该问的就别问,不想知道的不想,就没那么多烦恼。
她是不打算谈下去了,可是这位傅学长好像不是这么打算的,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要回班的样子。
“什么时候的演出。”傅赐玉转头看向殷华。
她如实回答:“运动会结束的那个下午,是个晚会。”
见他不语抿嘴想了一会,“那个晚会不止学校的人会来观看。”
“我知道啊。”殷华回答的很坦然。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演出的时候是十一月,会有一批与江城三中交好的高校派一些老师和教授来验收最近的教学情况。那个晚会不仅是才艺展示,还有科研竞赛等的颁奖晚会。
“那又怎么了吗?”
傅赐玉侧头看着殷华的侧脸,发丝被雨水打湿蜷曲在鬓角,修饰了弧度柔和了脸型,恍惚之间让他觉得这个学妹不张牙舞爪的时候竟然也能有岁月静好的模样。
“你不知道也会有戏剧类的高校派人来吗?”他问道。
如果她以后真的想往戏剧话剧编剧的方向发展的话,那个晚会是很好的一个投名状,殷华又刚好就是话剧社的人。明明是有很好的机会,偏偏拿出这样的作品。
傅赐玉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针锋相对,她说她花了心思去写,但是怎么样他都不觉得这样的剧情有什么质量。
可殷华却讲了另外一件事:
“你想知道结束之后的剧情是什么吗?
“最后的剧情是,江诚获得了成功,原本那些瞧不起他的人们都对他刮目相看。林哥和我演得那个小太妹依旧在校园里风生水起,他们父母给学校的好处多了,只是这么点的事,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江诚的成功也是很理想的。但是实际上,就算成功了,该看低你的人还是会看低你,有色眼镜是摘不下来的。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
现实中的总有迫不得已为之的事,而你不得不写成这样?
傅赐玉想问,但是没问出口。这种话不像是他该问出口的。他不该问这些的。
原本他都不该答应下蒋问的请求加入他们的活动的。
傅赐玉敛下眼神。他自己也隐隐约约有感觉到,最近自己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了。
不知不觉的,就会被她吸引到。无论是在话剧社排练的时候还是校内,总是很容易找人发现她。
上次晚自习时,他明明就可以不去掺一脚,不去管就好。但是他就是走过去了。
今天也是,他明明没必要走出来的,伞已经搁在窗台上了直接拿进来就好。可是看到殷华在窗外那明明是可怜兮兮的模样,脸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得意的笑容,就忍不住走了出来。
他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