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烧了暖炉,又用厚实的毛毡帘挡住门窗,自是温暖地同屋外两个世界,傅清寻掀帘入内,正瞧见丹斐乖巧地站在桌上看咏月写字。
咏月其实识字不多,只是儿时上过几天私塾,但在一众丫鬟奴仆中,教一只麻雀还是绰绰有余。
见到傅清寻回来,咏月连忙慌张地把正在写的纸揉成一团,揣进袖中,这一幕惹得小胖鸟很是失落。
慢点儿呀!它还没学会呢!
“王爷,热、热水已经备好了。”她期盼地看着傅清寻,踌躇半晌开口,“奴婢帮您……”
“不用了,你下去吧。”傅清寻背对着她解开斗篷,随意搭在椅子上,一边解着衣扣往内室走去,突然发现今日屋中好像安静的有些古怪。
他回过头,看见丹斐站在桌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今日冻着了?
傅清寻伸出手,随意唤道:“丹斐,过来——”小胖鸟迟疑片刻,还是扑腾着飞了过去,落在傅清寻的掌心。
“今日学了什么?”傅清寻迈着步子继续往内室走去,今日沉默的丹斐在傅清寻看来,只是因为学了知识后的疲惫。
咏月不在,丹斐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它踌躇半晌,在羽毛里蹭了蹭脑袋,以此遮掩双颊的滚烫,小声说:“学了很多,都是师父没有教的。”
傅清寻暗自好笑,心想:这是自然,妖族除了修炼成灵就是修炼化形,倒没听过哪个妖怪还刻苦学习上京赶考的。
下人们听说傅清寻回了府,沐浴的热水早就备好了。傅清寻脱去外袍和里衣下了水,见丹斐还愣愣地立在木桶边,朝它招了招手:“进来。”
傅清寻倒是没想太多,这天这么冷,泡个热水澡也是好的。
丹斐才刚刚成灵,在妖族看来还很小呢,放在人间也不过就是个孩童的年纪,傅清寻便有种做家长的感觉,教导起丹斐的日常功课来。
“今日具体读了什么书?”他撑着头眸光微敛,热水雾气升腾,氤氲出一片柔情,白发沾湿垂落在胸前,如寒雪红梅。
丹斐望着面前光洁白皙的肌肤,呆若木鸡,脑海里浮现出今日咏月给它讲的话本,只觉大脑滚烫,不由咽了口唾沫,吓得抖了抖。
它喜欢美人,也仅仅只是喜欢漂亮美好的事物,从没有过非分之想,可今日听了咏月讲完话本,丹斐整只鸟便如同踩在云上,浑身都堵得难受。
为什么这么热!一定是今天这个洗澡水太烫啦!
傅清寻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答,便挑了挑眉,又问道:“学了些什么?《诗经》还是《礼记》?”
“都没、没有……”丹斐吭哧吭哧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憋出一句话:“小王爷,喝酒和那个那个,谁舒服一点呀?”
它平生最爱喝酒,便以为喝酒已经是人间最美的事了。可听咏月讲的话本看来,好像还有比喝酒更美滋滋的事啊!
“哪个?”傅清寻皱眉,不明白这只小胖鸟在打什么哑谜,“那个是哪个?”
求知欲爆棚的小胖鸟也管不到这么多了,连忙栽进水里扑腾着游到他面前,眼巴巴地望着傅清寻。
目光贪婪地在对方身上流转,片刻后才心满意足地问:“就是亲亲和抱抱,大家滚来滚去呀。”
傅清寻撑着头的动作僵硬了:“……”
他太阳穴突突跳着,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明日不能让咏月教丹斐念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