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见她手里拿着的毛巾，尹如姝才知她如此心细。

“今日在郡王府过得如何？”萧锦苡将毛巾递了过去，小心地询问。

尹如姝刚准备接过毛巾，听见萧锦苡这话，心里的那阵难受又涌了上来。大概是今日受的打击有些重，带着一种割裂的伤痛，又或许是心中有了可以依附的对象后，心就变得格外柔软，经不起任何的猛烈打击。

酸酸涩涩的感觉布满心头，连带着眼神都变得楚楚可怜。

“过得不太好，难过极了！你帮我擦！”说完，尹如姝便赌气似地用力把毛巾推了回去，萧锦苡却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逗笑了。

其实照尹如馨的性子，今日主动邀约尹如姝，肯定没安好心。萧锦苡想过，若是尹如姝心思清明，今日就会发现她的姐姐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单纯，更别提对她念及亲情了。只不过从发现到确认，再到接受，这个过程不是人人都能坦然熬过来的。

所以她从尹如姝下马车后就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情绪，直到刚才都是平静安好的。没想到，竟还是被自己的这句试探给打破了。

萧锦苡索性坐到了她身边，轻柔地替她擦脸。毛巾上的热气逐渐消散，剩下温热的余感。擦拭在脸上，不算刺激，也不至于对尹如姝的情绪产生明显的冲击。

“今日或许我真不该去。”尹如姝的脸被一遍遍温柔仔细地擦拭，柔嫩白皙的皮肤泛起阵阵粉色，更显娇艳。

“跟你姐姐闹不开心了？”萧锦苡的动作没有停，不过力道变得更小了。

尹如姝想了想，这事始终是要面对的。心里的话一直憋着更是难受，唯有对萧锦苡说。

于是，她便将在席间发生的事复述了一遍，末了还不忘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无限遗憾。

“不明白姐姐为何到了南疆就变成了这样。”

“或许她原本就有这样的想法，只不过从前你未曾发觉罢了。”

尹如姝转过头看她，萧锦苡以为她要为姐姐辩解，坐直了身子，迎接尹如姝的话。没想到尹如姝只是闪着大眼睛看她，过了一阵竟还赞同地点头。

“你说得该是对的。仔细想想，从前在将军府时，姐姐也是如此的。只不过我不愿与她发生正面冲突，便没有与她深入讨论下去，或许那时就该发现了。”

萧锦苡暗中观察着尹如姝的情绪变化，生怕她一时难以接受。

尹如姝倒也没有嚎啕大哭，甚至不曾泪流满面，即便她的心里阵阵酸楚，泪水上涌也只是哽咽在她喉间。她只是觉得失望，从心底生出来彻底的失望。她与这个姐姐的感情不算深厚，但已是这些年来她心中的亲情象征。如今终于正视了彼此间差异，承认她们是如此不同，尹如姝的难过无法避免。

萧锦苡轻轻搂着她，像哄小孩子似地陪着她。也不跟她说大道理，甚至不去劝她克制悲伤，她只是静静陪着她，任由她发泄情绪。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我不会强迫姐姐变得跟我一样，我也不会赞成她的观点。只不过今后遇事，我们怕是要站到对立面了。”尹如姝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已经预见了将来的局面。

萧锦苡可不愿她将来这般难受，前世里尹如馨一心作妖，在后宫掀起了不小的风浪，甚至差点动摇了萧家的皇权。这一世，萧锦苡早就下了决心，决不允许尹如馨染指皇家。

“别难过，今后虽然要跟姐姐相对而立，但你还有我，我会与你站在一起的。”萧锦苡心里生出几分庆幸，尹如姝明辨是非，及早与尹如馨划清思想界限，也免得将来她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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