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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定亲(三)(2 / 2)

他正好踩中了先皇的那份心思。

加之有一次秋猎之时,在山林之中,奋勇地救了二皇子,先皇最宠爱的孩子一命,于是这爵位顺理成章地转到了他的头上。

对于江有,先皇当时大致是这么解释的,年纪尚小,不足以担此重任。其叔父有护龙子之功,

赏无可赏,世袭爵位,顺延其身。

一时之间,所有武将,在朝在野,在京城亦或是边疆,都为这件事心寒不已,这也是太子起兵有不少人响应号召的原因。

因为先皇在时,就好像时时刻刻又把刀悬在头顶,一旦你功劳卓越,这把刀便会落下,伴得一身污泥,子孙不宁。

谁禁得住这样的威胁呢?

狡兔死,良狗烹。

道尽心酸也无言。

好在那个已经被“烹”的“良狗”将“狡兔”打得屁滚尿流,没个十几年休养生息,是不可能卷土重来的,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先皇才敢将似乎是威胁他地位的“良狗”除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武将们才能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朝上也不与人争锋,只做一个完美的毫无威胁的棋子。

陆二爷也是经历过这股变动的人,他当年在上朝的时候,有时候吵得凶了,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那些狗文官的头给踢飞,一天天的只知道理论知识,不知道有些事情放入实际情况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后来他上朝就不会这样了,基本上就靠数着地板上的纹路度过漫长的朝会,这么多年来,他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金銮殿的那块地板,没有人!

陆国公府是不站队的,即使当初二皇子多受宠,多有希望荣登大宝,也丝毫不动摇,是坚定的保皇一派。

江有则不然,他赌了太子,并可以说一手将其扶上宝座,这其中依靠的应该是前任侯爷留下的部下。

现在江有的地位扶摇直上,背后又依托着这么一股力量。那么作为先皇嫡子,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当今圣上,会不会也做出相同的事情来呢?

江有上陆国公府提亲,到底是真心喜爱,还是想要从暗中告诉皇上,他的忠心耿耿?

那个会让世人耻笑的誓书,像是要入赘一般的心思,是不是在像皇上示弱呢?

相比于年轻人,陆二爷这个久居官场的人,显然想得更多。他摩挲着手中的信纸,滑腻的触感在手中划过,一时难以抉择。

目光落在江有二字上,凌厉的笔锋显示着此人不同于外表的强势内在,让他想到多年前那个青年将军,也是写得一手好字,笔锋也是如此地凌厉,只不过青年将军外在也是张扬肆意的,在广阔的边疆,骑着骏马奔驰,英姿飒爽,像一把出了鞘的剑,完全不同于其子江有的温和内敛。

那时候的陆二爷籍籍无名,只是一名小将,最接近青年将军的一次,是在一场与敌人的厮杀中,他没上过几次战场,经验不足,差一点就被敌人的刀劈成两半,是青年将军顺手将他往身后一护,救了他一命。

至今未忘当时的场景,就好似天神降临一般。

陆二爷敛目,站在书房的桌边,直至夜色降临,月光透过窗户,把树木的影子带到未点灯的书案上,像是一幅水墨画。

最终,那份桃枝缠绕的淡黄信纸到了陆玉姝的手里,她摸着这份泛着笔墨香的纸张,笑容绽放在脸上,像是雨过天晴,这么多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能让她看到这份誓书,至少说明父兄已经开始松动了,再努把力,就能看见胜利的曙光了。

绿珠刚一进门,就见她家女郎抱着张纸,在榻上傻乐,还不时地滚来滚去,就似一个刚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无奈地摇头笑笑,就这样怎么忍心将她嫁出去哦,还如此的稚气可爱。

绿珠心里下了个决定,要好好跟那些嫁了的女郎贴身侍候的丫环们取取经,那些后宅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可不能让这些污秽的东西脏了自家女郎。

不过求亲的刑部尚书府内,好像……还无半个妾室?

绿珠陷入了沉思。

然后突然想到,还有江侯爷一家住在一起呢。隔房的叔父叔母关系,还有堂哥与弟媳的关系,也要处理好。

最最重要的,是那个早有矛盾的堂嫂,这可是个大问题。

她可要好好去找那些小姐妹谈一下,究竟怎么对付这种女人,不得不说,她的手段太了得了,在残害姐妹之后,还能重新获得宠爱,找到一门尚可的亲事,尤其是绿珠还得知那个江裕郎君在大娘子迫害自家女郎的时候,分明还在场,这样都能洗白!

你瞧瞧这手段。

绿珠又看了一样像个傻猫儿似的在床上翻滚的自家女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要操心地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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