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秉鉴说道,“方总督,你既多收田赋,又多征商税,是在为北伐凑集军饷、军粮吧!这些是否是短期行为,北伐之后,就会因地适宜的取消呢?”
方原摇了摇头说道,“这些是要写出律法的国策,会永久的执行。”
王秉鉴愕然问道,“战争状态这么征收还在情理之中,和平时期,方总督聚敛这么钱财做什么?浙江、福建的几个大粮仓全堆满了粮食,粮食吃不了是要潮霉的。总不成宁可粮食烂在官仓里,都要强征暴敛吧!方总督,你在江南早就是没有加冕的皇帝,聚敛这么多钱财来做什么呢?”
方原冷声说道,“且不说一统天下需要花费大量的银子,就是维持全天下正常运转的军队,至少需要一百万吧!这些军粮、军饷从哪儿来?大明就是败亡在银子、粮食全在乡绅、富商、文人的腰包里去了,朝廷没有钱粮攻伐满清、流寇,生生被拖死。难道王阁老还要我重蹈大明的覆辙?”
方原是句句扣着理,三人再无话可说,既不赞同,也不反对,更不能就这么撒手而去。
双方就这么在凉亭里僵持不下。方原默不作声的望着三人,却不见愤怒。他们愿意当众反驳,虽然令方原很是头疼,但总归是在替这个政权出谋划策,总比那些明面上当老好人,背地里使绊子的要强。
凉亭外则是另一番景象。那些窜联,图谋颠覆的文人,有些文人见事情败露,又被押送到河边,估摸着方原随时一声令下,就可能在河边被砍了头。这才知道造反不是请客吃饭,是要用脑袋来殉道的,顿时没了之前密谋颠覆时的豪气,早吓得屁滚尿流,哇哇大叫着仿效钱谦益,愿意认罪,并招供其他合谋的文人换取性命。
有了一个人开头,一传十,十传百,整整六百被看押的文人,至少有三百人愿意招供保命。但凡愿意招供的,锦衣卫立刻拿着无常簿上前记录招供的人名,准备日后继续清算。
凉亭外的骚动传到了凉亭内,王秉鉴三人见了是苦笑不止。方原还没开始用刑,这帮文人就开始乱咬,简直是毫无骨气。若这么蔓延下去,凑够十万文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到时候,才真的江南文坛的灭顶之灾。
方原之所以利用钱谦益捉拿了六百文人,更威胁要在江南搞数万,上十万文人的大清洗,全是一种最简单的谈判策略。先提高要价,打击内阁三人,还有这些文人的心理预期。然后再逐步的减少要价,释放善意,令他们接受取消文人特权的政策变更。
要死,还是要特权,他们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方原失笑说道,“三位,凭这帮人能颠覆我方原?能保卫江南?简直是天大笑话!三位,你们是什么想法。若单单杀些文人还不够,官场也可以再来一次,一知府三个同知都落网了,我看整个官场还有几个不被攀咬的!”
“你们千万不要认为杀文人、杀官员,会引起江南动荡。百姓、农夫、佃户里想杀光官员、文人的多不胜数。李自成、张献忠全是靠着杀官员、乡绅发家的。我方原不这么杀,不是我杀不了,不过是想与江南乡绅、富商和平解决,保持江南的繁荣稳定。双方最好一人让一步,海阔天空。”
内阁的三人是彻底失语,方原在广东搞的官场、富商大清洗就是给南直隶的一个范本。他们绝不会怀疑,方原还能在江南再搞一次的能力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