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舔有些干渴的嘴唇,巴尔思博罗特接着道:“而且,带着精锐的士卒们离开这里,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速度。
单纯的骑兵对比起带着后面的牧民,还有牛羊,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而扔下他们,还能起到迟滞明军的作用,方便我们摆脱他们的追击。”
闻言,莫思巴图尔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巴尔思博罗特说的没错,扔下后方的牧民和牛羊逃跑,确实能提升自己这一方的速度。
补给的问题,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先不提这一路上的各个小部落,单纯依靠马奶做为补充,也能让自己这些人多撑上十天半个月的。
而单纯的骑兵从这里跑到土鲁番那里,再想办法通过土鲁番得到补给,连半个月的时间都用不了。
至于说扔下后面这些牧民和牛羊,莫思巴图尔的心理压力也没有多大——每年白灾的时候,部落里的老人们都会自觉的离开部族的地方,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之中,成为一具白骨。
更有那些降生在冬天的娃子们,很多都吃不上奶水,饿的饥嚎不已,甚至于有的就此饿死,都等不到春天来到的时候。
在这种人不狠站不稳的部落和草原生活里面打磨出来的心性,绝不是中原的百姓们们所能拥有的。
很多时候,人的心里所差的就是一个想法,当有了某个念头之后,人会不自觉的替这个念头找到各种的理由,还有各种实现的方法。
哪怕这个念头会让自己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此时的莫思巴图尔就是这样,打定了主意之后,莫思巴图尔便低声吩咐道:“你且去准备准备。”
巴尔思博罗特领命去准备了,莫思巴图尔便低声吩咐身边的心腹小汗们道:“准备佯攻,先想办法迟滞一下明军的攻势,替巴尔思博罗特争取时间!”
身边的小汗们纷纷领命去准备了,莫思巴图尔也再一次抬起望远镜,望向了远处的明军。
随着鞑靼人这边呜呜的号角声响起,张之极眯了眯眼睛,心中暗自盘算开来。
这些该死的鞑靼人的总兵力大概在二十万左右,又分出了左右两路大军策应两翼,总数为五万,那么就只剩下了十五万左右。
而刚才的两次冲阵,第一次是一个万骑,第二次是五个万骑,两次都被绞杀干净,根本就没有人能活着退回去。
如此说来,对面的鞑靼人现在能动用的兵力也只有九万左右。
而自己这方的总兵力加一起大约在四十万左右,光是中路大军就足足有二十余万。
二十万对九万,怎么算都是赢的面更大一些——就算自己这一面是二十万头猪,也足够让对面九万鞑靼人头疼的!
更何况,二十万京营和新军和其他各路精锐卫所的士卒们还不是猪那种光知道吃了睡的东西,足够干死对面二十万鞑靼人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面的鞑靼人还有胆子吹响进攻的号角?谁给他们的底气?
反正不可能是陛下总说的那个姓梁的小娘们儿!
想了想,张之极还是本着稳妥起见的想法,传下了军令。
随着张之极的军令传达下去,靠前一些的炮兵们顿时准备好了炮击,只等着鞑靼人冲出来之后就给他们好看!
但是让张之极和大明的炮兵们失望的是,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鞑靼人冲阵,反而是摆出了一副冲阵架势的鞑靼大军调转了马头,向着西面调头而去。
这下子,别说是张之至会一脸懵逼了,剩下的朱纯臣等人也是一脸懵逼的望着对面的鞑靼大军。
主力大军,像征着鞑靼汗至高无上权威的中路大军,就这么着跑了?
这些孙子到底是有什么打算?还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还在御辇之上沉浸在书中不可自拔的崇祯皇帝也被王承恩不自觉发生的声音惊醒了过来,伸手抄起望远镜,望向了对面的鞑靼大军。
他娘的,这些蛮子们在想什么?打不过就跑?把后面的人马都扔下不管了?
彼其娘之,这些鞑靼人也太坑了,连建奴都比不上!
蛋疼不已的崇祯皇帝赶忙把手里的书扔到一旁,吩咐道:“快,给朕备马,蛮子们要跑!”
王承恩闻言,赶忙吩咐人去给崇祯皇帝备马,接着又躬身道:“皇爷,对面的鞑靼人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摇了摇头,崇祯皇帝一边检查着身上那套华贵无比又堪称当世防御无敌的装备,一边开口道:“那些个鞑靼蛮子,让他们死战是不可能的,形势不对就跑才是他们骨子里传下来的东西,他们肯定是想要逃跑!”
检查完装备,跨上了战马之后,崇祯皇帝便直接策马到了张之极等人的阵前,喝道:“两百年前,大明在土木堡遭受了什么样的损失,你们都知道!
今天,朕带着你们,用鞑靼人的血,洗干净两百多年的耻辱!是我汉家好儿郎的,跟朕来!杀!”
调转马头,崇祯皇帝就在锦衣卫和内厂番子们的护卫下向着鞑靼人的方向追击了过去。
张之极环顾了一圈在场的明军士卒,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没什么好说的,连堂堂天子都亲自带头冲锋了,自己这个世受大明国恩的公爷又有什么理由不跟上!
至于说什么一个时辰之内踏平对面鞑靼人的营帐这种事儿,自然也不用去关心了——连鞑靼人的大汗都跑路了,还去踏谁?
早就已经列队完比的京营和新军士卒们皆是如同张之极一般,一言不发的跟在了崇祯皇帝身后,向着鞑靼人的方向追去。
步卒和炮兵们面面相觑的望着远去的骑兵,心中皆是暗恨不已——他娘的,骑马了不起啊!
关键是,自己这些没有马的该怎么办?去杀谁?跟着谁去砍人?
彼其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