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寒轻笑：“那叔叔给你讲个故事。”

姜咻很喜欢听故事，立刻正襟危坐，“你说你说。”

傅沉寒回忆了一下，道：“我大概就像是你这么大的时候，出过一个任务，具体的内容就不说了，会吓到你，我们为了完成任务，在死人堆里睡了三个晚上，我记得我旁边那具尸体都已经开始腐烂了，到处都是蚊虫，还有被血腥味吸引来的野兽，但是我们还是必须要潜伏下去。完成任务之后，队里有个小孩儿恶心的半个月吃不下饭，全靠盐水和葡萄糖活着。”

他说的简略，其实真实情况比这还要糟糕得多，但是用来哄小朋友已经足够了。

果然，姜咻小脸皱起：“就、就周围都是死人吗？”

“嗯，”傅沉寒淡淡道：“死的挺惨的还。”

姜咻立刻捂住嘴：“……你们好厉害！”

傅沉寒狭长的眼尾微微弯起，看着姜咻：“你有觉得好过一点没有？”

姜咻小声说：“嗯，”

傅沉寒手中的钢笔哒一声放在了书桌上，男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小朋友，因为要安慰你，反倒是勾起了叔叔的伤心事，你要怎么安慰叔叔？”

姜咻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自伤的安慰法，想了半天：“那、把我明天给你直播我哭鼻子？但是这边的信号不太好……”

既然要用自己的伤心事去安慰别人的伤心，姜咻觉得傅沉寒对自己那么大方，自己也不能小气，哭鼻子那么丢脸的事情都愿意给他看。

傅沉寒道：“你是不是忘了叔叔跟你说过的话？”

姜咻茫然：“什么话？”

“不要让叔叔看见你哭。”傅沉寒声音低哑的仿佛尘封了多年的醇香红酒，醉人心扉：“除非是在……”

“啊啊啊啊！！”姜咻赶紧阻止他，脸颊通红：“你、你不要说了！”

傅沉寒低笑：“你就是不长记性。”

姜咻捂住自己的脸：“那、那我难过的时候肯定会哭的呀，明天要看着那么多的尸体被烧掉……”

傅沉寒哑声说：“那就别去看。”

姜咻顿了顿，轻声说：“还是去看看吧，只有这样，才能知道生命的可贵，才会更加努力的去救更多的人，”

傅沉寒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常常觉得姜咻跟自己就像是两个相反的极端，姜咻浑身都是光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是璀璨星辰，唇角是阳光温柔，但是他却深陷黑暗，沉入罪恶的泥沼，眼里都是阴霾和冷漠。

她太干净了，干净到让从来没有接触过光明、伴随着黑暗而生的怪物生出了破坏欲，想要不顾一切的将她拉入地狱一起沉沦。

“叔叔？”姜咻偏头，声音软软的：“您在发呆吗？”

傅沉寒回神，道：“你想好安慰叔叔的方式了？”

姜咻说：“我小时候要是难过，我妈妈就会亲亲抱抱举高高，但是叔叔，我没办法把你举高高呀。”

“那就亲……”

姜咻想了想，在手机屏幕上一吻：“这样。”

老流氓厚颜无耻的慢悠悠的继续说：“那就把亲亲抱抱欠着，等你回来了再还给叔叔。”

姜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