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额首,离开了桃之夭夭殿,踏着一地的月光,去了未央宫。
祈惊阙比我来的早,比我想象中的更要在乎我的四肢,他一身红袍,在银白的月色之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站在焚烧我的地方,负手而立。
我还没有走过去,他淡漠的声音响起:“她在哪里?”
他在问我,我被砍掉的四肢在哪里。
我脚下步伐微微一停,“夫人可好?”我答应给他找我的四肢,他照顾我母亲,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不知道我的母亲如何了。
“尚可!”祈惊阙惜字如金的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足以说明母亲活着,比在侯府好多了。
我心安了一下,深深的压了一口浊气,抬脚转了个方向,来到了未央宫的井边,手指着井,目光望向他,平静到了极点:“在这里,姜酒皇后的四肢,在这里!”
祈惊阙缓缓地转过身来,眼底一片冰寒,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在这里?”
“是!”我点头,表面平静,心在滴血,仿佛诉说着一个事不关己:“一刀一刀地砍掉她的四肢,眼睛还好好的,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四肢一根一根的扔进井里。”
“再削去口鼻,戳瞎双眼,投入火海,火的滋味,燃烧在身上,呲啦一声,就跟油锅里溅上了水,他们的笑声,响彻云霄,她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个皇宫里,盖不过他们的笑声。”
祈惊阙来到我的面前,眼底仿若万年划不开的冰川带着一丝心疼,凝视着我,问我:“疼么?”
“疼么?”我突然一笑,觉得他眼中的那一丝心疼,无比耀眼,让我沉沦,让我忍不住的顺着他的话,想要说:“疼么?很疼。”
祈惊阙手臂微抬,手伸了起来,刹那之间,他身上的血腥清冷气味,钻入我的鼻尖,让我一下子打了一个寒颤。
后退一步,腿抵在了井边,无路可退,缓缓的垂下头颅变得谨小慎微起来:“四肢就在里面,奴婢信守承诺告诉了九千岁,请九千岁也信守承诺,好好照顾夫人。”
我用手使劲的掐着自己,刚刚的我,怎么在他漆黑的眼中,贪恋其他一丝的心疼。
我不知怎么在那一瞬间,差点就对我这个死对头说,我就是姜酒,我宁愿死在你的手上痛快些,也不要被心爱的人,最信任的人,投入火海焚烧。
“你怕我?”祈惊阙向我靠近,邪肆的杀意在眼底纵然。
属于他身上血腥般的气息把我笼罩,我身后是井,无路可退,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凑近我。
“我……您是九千岁,您的威严,令人仰望。”阴晴不定的他,我只得拿出自己的恭维,迎合着他。
他凑到我的脖子处,歪头气息喷洒在我脖子上他咬上牙印处。
痒痒的,令人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