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来收拾了一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丑陋的疤痕横在右脸上,算是覆盖了半张脸。
裹在头上的白布,被我扯掉,伺候在谢轻吟身边裹着个白布就是晦气。
日头高悬,谢轻吟正在树荫下,听着各司主事禀报事宜,我到达时,她挥了挥手,各司主事恭敬的退下。
谢轻吟站起身来拉住我的手,眼中尽是自责:“都是我不好,让你去给九千岁送东西,才会让你受伤,阿酒,对不起。”
让她一个三品的娘娘给我道歉,真是委屈她了。
我连忙诚惶诚恐安慰:“让娘娘担忧,是奴婢的错,不过不是他让奴婢受伤的,是别人。”
谢轻吟一瞬间的停滞:“别人?你看清楚了是谁?”
“看清楚了。”我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她眼底深处闪着错愕质疑以及想知道我到底被谁伤的?
“娘娘还记得昨日奴婢跟娘娘说过的话吗?”我左顾右盼了一下低声问道。
谢轻吟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点头。
我道:“皇上身边会新近一个女官,现在被皇上派去伺候姜媚儿,她是前姜酒皇后身边的人,对着姜媚儿也是恨之入骨。”
“奴婢昨日送完东西回来,半道上被人打,是姜媚儿身边的宫女明月,她们害怕那个会新进的女官,为娘娘所用,所以先下手为强。”
撒谎,谁不会?
信口开河,挑拨离间,明修暗道,我驾轻就熟。
谢轻吟沉吟片刻:“照你这样说来,咱们必须要保证去皇上身边的新进女官安全?”
“是的娘娘。”我分析着利弊:“只要那个女官去了皇上身边,皇上以后的动向,会去哪里,皆在娘娘的掌握之中。”
“到时候娘娘再跟皇上偶遇,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被皇上看见,这可都是缘分,娘娘您说呢?”
谢轻吟自以为不留痕迹的审视了我一番,勾起唇,拍了拍我的手,顺着我的话道:“你说的是,你为本宫着想,本宫心里都有数,既然明月半道上想让你死,那这件事情你就自己看着办。”
我不相信她说的,她不相信我说的,我们相互探着,各自为营。
胳膊被我咬过,上面的烫伤越发的严重,我比上次拎走的药更多,刚抄过小道,转向姜媚儿住的那个小院的宫道上,就看见小恩子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手中拿了一个刀子。
他的面前是一身红袍,倚靠在墙上,手持着一朵漂亮幻香花的祈惊阙,他就像刻意在这里候我一样,我的到来,他微微抬起眼帘目光掠过我,轻嗅幻香花,薄唇轻启:“酒肆卫背叛者的下场,该如何?”
短短的几个字,让小恩子满目恐惧,鼻涕眼泪在脸上纵横交替,握刀颤抖的手,把刀子横在自己的脸上,撕拉一声,从脸颊上削下来一块肉。
血腥味一下子在宫道上弥漫开来,我忍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小恩子一手拿刀一手拿肉,跪在地上膝行向我走来……